翠翠哭的梨花带雨,动了动嘴唇,那欲言又止的模样实在是让唐怡宁有些干着急,若不是这个翠翠在唐怡宁身边服侍了有一段时间,唐怡宁都想要不例会了。
“哭有什么用?你直接说便是,本王妃绝不会怪罪于你。”
“如果奴婢说,这一切都只是因为奴婢想要交个知心朋友而已,主子您会相信奴婢吗?”
自从翠翠成为她的侍女之后,一直行事小心谦卑,几乎不会做些逾规越矩之事,或许是真的有难言之隐。
翠翠今年不过二八之年,这年纪的女子多半处事心软,又是因为她是自己内殿伺候侍女,会被人利用应该是很常见的事,要真的说起来,倒也与她唐怡宁也有几分干系。
“你在本王妃身边伺候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了,比起其他人本王妃自然是更相信你,你只要说就是了。在本王妃身边伺候了那么久,本王妃可有打过诳语?你放心大胆说便是了,只要你说的是实话,本王妃自是会相信你说的都是真的。”唐怡宁不假思索的说。
翠翠见状,抽抽噎噎的便开始一点一滴的说起了。
此时,东暖阁内。
不过刚刚迈入秋日,贤妃的痨病就愈发的重了,这几日咳嗽症状越来越重,宫里的太医开的药方都没能改善多少。皇上仁慈,就广招宫外的大夫进宫为贤妃看病,现在就连之前在北城药铺里开的一剂名方,也越来越没作用了。
一张脸清冷苍白眉宇间看得出淡淡的疲惫和病倦之意,饶是宫女给她扑了再厚的胭脂粉,也掩盖不住她每况愈下的气色。
“主子,如今已经是秋季了,您怎么连披风都未披上一件就下床了?”
说话的正是贤妃府里得宠的宫女青青,贤妃不喜被人叫娘娘,总觉得,好像这样一叫就和他人距离太过遥远。她偏偏又是个极喜欢热闹的人,让这些个宫女们还是像从前一样叫她一声主子。
给娘娘披上披肩之后,青青又吩咐小厨房热两杯茶水过来。左右不过是过了小半会功夫,茶水便端上来了,宫女小心翼翼的呈了上来。
“主子慢……”
贤妃抿了一口茶,青青还未来得及说一句“主子慢点喝”,贤妃就不小心呛到了。
又是一番折腾,贤妃才顺回了气。
她舒完这口气,又见着青青忧心忡忡的望着她,无奈的笑了笑:“你怎么了?怎么这般神情看着本宫?”
青青犹豫了半晌,才不紧不慢的问道:“娘娘,您的痨病似乎越来越严重了,您真的打算一直让奴婢瞒着皇上和太后吗?”
其实,青青没有告诉贤妃,她有次差点就说漏嘴了。娘娘,最近虽然在吃一个什么特效药方,每次吃了之后,恰好都会有小半个时辰不会咳嗽,只是之后就愈发的厉害了。这样毕竟治标不治本,反而更加伤害身体了。
但娘娘似乎不以为然,还叫她瞒着皇上和太后,让他们以为娘娘的痨病已经开始渐渐的治好了,
可是这样对娘娘的身体伤害可是极大的啊!
从前,娘娘的痨病也没有这般严重。只是每次皇后都要出手阻挠,若不是因为皇后,娘娘的病情也不会演变到今日这般。
最重要的是,她想要跟皇上说,可是娘娘不许,只能任由皇后这般。现在好在皇后被皇上褫夺了封号,降为贵人,贬入冷宫了。娘娘的病情才稍稍得到了太医和外头大夫的医治,但毕竟是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机,现下也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
她也试着劝阻过娘娘,可娘娘的脾气实在是太拧。她又是个奴婢,在主子面前没有说这种话的权利,更别提想要改变主子的想法了。
这样讳疾忌医,一来二去的,贤妃病也愈来愈重了。
贤妃用帕子捂着嘴咳嗽了几声,过了小半会,她才虚弱的说:“年龄大了,身体差是应该的,况且听说外头不安分,现下正是军情紧张的时候,皇上必定很是头疼了。本宫不能成为他的负担,更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影响整个皇宫的喜庆气氛。”
青青瞪大一双眼,娘娘这话是不是想说:她将命不久矣了……
这怎么可行!
再怎么说,贤妃也为皇上里做了这么多事,如今贤妃生了重病,娘娘还特地嘱咐,让她宫里的那些人都不准说出去,所以,包括她在内所有人,一个个皆是守口如瓶。
娘娘还嘱咐他们无论如何也不要透露给皇上和太后,若是一不小心透露出去了,必然将她们打发至慎刑司。
人多的地方嘴就碎,这贤妃下了这样一道禁令,什么琐碎小事都要管上一岔,不是拿了两头蒜就是揪了二捆线,没想到居然真的就没有从这东暖阁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