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孙秀英必竟是二十一岁的年青女子,就能下了床在房间轻快的走步了,胡明一预感到:他这里不是孙秀英久留之地,越早离开,就越就安全。
他把写给表哥一封亲笔信装进信封封好,又写了表哥在沧州的住地,及武馆和剧团地址的纸条,一同递给了孙秀英,让她一定收好,并要求她在脑子里记住那些地址。
他回到办公室,让一个警员按孙秀英的身材,到街上买了津城流行的女学生装:一件浅天蓝色短宽袖上衣,和一条黑色长裙,还有一个女人的挎包。又到海河码头买了一张去沧州客船的船票。
孙秀英单独在房间里,收好了船票,换上那套服装,又梳改了头型。一会的功夫,她就像一个刚从学校出来的女孩子,与她这几天那个穿着绸缎旗袍,描眉抹着口红,阔太太形象,判若两人。
当她敞开房门,胡明一踏进屋就开玩笑了:
“孙秀英行啊,我都认不出你了,你没白当一个月的特工,是孙探长的好徒弟。你就这样做,轻易不会让熟人认出来。
但是,你还要记住了,只要从这个房间一出去,你就不是孙秀英了,要永远忘记这个名子,忘记所发生的一切,这样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你叫田桂花,二十岁,上过惠雅女子学堂,老家和父母都在唐山。
去年来到天津投奔舅舅,在估衣街女装店帮摊,爱好唱评剧,上过戏台,有想当戏剧演员的愿望。舅舅叫王明飞,舅母叫王田氏,记住了吗,你说一遍?”
让胡明一惊奇地是,孙秀英一个字不差地,重复了一遍。就是他的部下警员,甚至赵学铭也没有的记忆力,和他并架其驱,他笑了笑,赞扬着:
“孙秀英,你的记忆太好了,这天津警方也有眼力,我再考考你,我给你纸条上要找的地址,连同刚才我说的,再重复一遍”
孙秀英又一字不差的背了一遍,胡明一竟拍起手掌:
“太了不起,你要不是以前的走了弯路,我真想推荐到我们警局作女书记员,和速记员。
你到了沧州要好好干,以后会有用武之地的,可你必须戒掉馋懒贪酒,和轻泘虚荣的缺点,和过去一刀两断,前途会好的。码头开船的时间快到了,去上船吧”
孙秀英听了后,向胡明一深深躹了一个躬,满眼泪水:
“胡警官,我会一辈子记住您的话,我有了出头之日,一定会报答您的。”
胡明一又递给她五块银圆:
“这钱拿着,路的上用,你的心意我领了,我的嘱咐你千万要遵守,不能感情用事。尤其,不能向任何人透露我们救了你,包括你的父母和你最的亲人,这是你性命忧关的事。以后你会明白的,我也不能送你,去码头吧”
孙秀英接过银圆,披起挎包,转身向胡明一躹躬道谢,深情看了看自己的救命恩人。她刚走出了房间,转身又停住了,擦了擦眼泪,向胡明一挥了挥手,才快步离去。
胡明一回到办公室,让那位买衣服和船票的警员快步跟上孙秀英,保护她到上船为止。
一会去码头的警员回来了,报告孙秀英上船了,好似悬在胡明一心头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他明白,一旦让天津警方发现了,他把孙秀英救走,那会引起很大的冲突。
此时,一个警员整理孙秀英躺的床铺时,从帎头底下发现了叠着的几張信纸,连忙送给胡明一。他打开一看,第一张是用铅笔画的图画:
画好似是一个长方形有门的院子,院里一间房屋坐着一个长犄角的人形。院子周围是标记着字体,两条长形划线,上面写着鞍山西道。
这张图画下面注有以下字体:
这屋里的人不是个好东西,像个阎王,他手太黑,住在7号院子。院子里有一个二层平顶楼,他在二楼楼梯右边第二间房里办公。
这是,他的手下一个探长骑自行车带着我,一起出这个院子时,我记住了院门垛上的号牌。到了街上又记了街牌,今天在旅店客房里,闲得无事,画了图。
胡明一仔细看了图画两遍,立即判断:
这是个有地址的地形图,是孙秀英画的,只有,她认识钱探长那个长像阎王的上司,这图标注就是东北军特工机关的所在地。
胡明一又打开另一张纸页,上面写着:
“父母亲大人,我犯了罪,不能在为你们尽孝,又有人要追捕我,一旦被捕去可能性命难保,我在表姐住地的旅店里,向老板娘借了笔和纸,给你们写了这封信。落款,孩儿孙秀英
当他看到最后一张纸页上文字,更是震惊了:
“发现这些信的好心人们:,我准备把这些信用信封,寄回老家给父母哥姐。我先把这几张信纸叠好,放在旗袍的内口袋里。
一旦我有危险了,又没有时间发信,我就把信抛出去,你们要捡到了这封信,一定寄给我父母一家人,我可能就不在人世了,永远的消失了。我如果没有死,就按那张图画去报仇。父母的地址是唐山乔屯大街孙家胡同9号。
胡明一看完了这三张信页,理解了孙秀英临走时,作出的举动:
她犯了大错,逃到德州后,表姐一家人遇难,最后一个落脚生存的希望破灭了,她就知道凶多吉少,才为后事做了准备。
虽然,她相信胡明一他们的真心帮助,可单身一人去沧州,会遇到什么危险不可预知。她又己隐性埋名,如果,没有出头之日,她永远不会再见到父母和一家人。
她留下这些信件,就是托嘱胡明一他们,必要时,给她父母一家人去个死信,不要一辈子都痛苦地惦念她。
那幅暴露秘密特工机构,所在办公地点的画图,就是她不想死的不明不白,让知情人确认,凶手就是他们。
希望让有心人,最好是他们的对手,展开什么对他们的行动,以解心头之恨,她要以自己的猎物之身,毁掉这个捕猎的陷阱。
这时,胡明一完全佩服这个只有二十岁左右的孙秀英,她记忆力超群,智商很高。虽然她劣迹般般,但是经过这次当卧底和逃亡的历练,以及生死的考验,确时,她有成为一个优秀特工的条件。
胡明一看到了这里,就听到了赵学铭回来的脚步声,他收好了孙秀英留下的几张信页。
果然,赵学铭急匆匆地进了办公室,他满头大汗,来到胡明一的跟前,没顾得坐下就汇报了:
“胡兄,大事不好,我到天津警局找到好友王警官,和他闲淡时,他告诉我:警局侦稽处派出了不少便衣去抓一个叫孙秀英的女逃犯,秘密进入到咱们租界了。
他还好像和我开玩笑说“是不是你们把她藏在租界警局了”。我也面不改色回答:“一个女逃犯我们不要,要是个黄花大闺女,那可没准”他哈哈笑了起来。
胡兄,我觉得,他不是开玩笑,是暗示我呢,难道我们的解救行动被天津警方的人发现了。现在,咱们转移孙秀英也危险了,要是她一出警署大门,就被抓到,就麻烦了
刚才,我进警署时,发现大门口对面,多了两个卖冰棒的,也不吆喝四处乱看,这很可疑。
我也没打听到钱探长的消息,确听王警官透露:椐说东北军新成立一个秘密特工组织,直接归司令部管。
他们和警方联合办公,可警局的科长们任何一个人,都不知道他们办公地点和内幕。孙秀英向我们供述她去过一个特工机构,是真实的。她虽然是个女骗子,这事确实没骗咱们。”
胡明一听了赵学铭的汇报,微微一笑:
“学铭,你不用担心孙秀英,她早己经离开了,我让她换了装,变了模样,把她送上去咱们老家的客船了。
你想,咱们解救孙秀英时,又动用了警车,手下的警员也跟着忙乎,这么大张其鼓的行动,能不透露出风声吗。
我在解救中就想好了,用最短的时间让她离开咱们这。如果她身体恢复不了,走不了路,就是用担架抬,也给抬上船。一旦,天津警方查觉到有了行动,我们确时就有了大麻烦。
她身体素质很好,你走后,她吃完了中午饭,就能下地走路了。我连忙让警员买了流行的女学生服,又到海河边的客运码头,买了船票。
她换好衣服,我就让人秘密护送她上了客船。再有四,五个多小时就到咱们的老家了,到我的一个表哥那落脚。
我还给她改了姓名,隐姓埋名,叮嘱她永运忘记过去,严守一切秘密,否则,性命难保。我想她经过了一次生死,她会刻骨铭心的记住并遵守,也会安全到达目地的”
赵学铭听完,胡明一精心果断的安排,望着这位机智,勇敢的上司赞叹道:
“胡兄,你这走一步看两步或三步的能耐,我给好好学习,我要是想当官,就给有这个的本领,我算服了。她也走了,她还会有什么隐瞒的吗
胡明一想了想说道:
“学铭,现在我们冒险救了孙秀英,最大的收获是得到了许多有价值的情报。而且,我觉得,她临走时,从告别神情和说话中,她还有些重大的事情没说。
她相信我们,但她还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不到安全的地方,验证我对她的安排是否到位,她不会把心中隐藏的重大秘密事情,都告诉我们。
这个重要事情,就是她对王太她透露的,求得王太太的一笔钱财,以供她逃得远些,隐姓埋名地长期引藏起来。
如果,她用假的事情花言巧语地,去欺骗己经有了高度警惕王太太,不是白浪费时间吗弄不好,被王太太报了警,她就是自投罗网。
她没有能拿到一笔钱的把握,不可能去干丢了性命的事情。我觉得,这个重要事情,可能与黎元明的钱财有关。
可她哪知道,那天晚上,还没再去找王太太,就被人掐昏了。后来,她向我们供叙时,就借机说:她要用假的重大情骗王太太,获得一些金钱。其实,她留了一手。
如果,她己更名改姓,隐藏起来,有了安全长期的落脚地,这个重要事情,以没有必要去告诉王太太了,埋藏在心里也没有意义。她可能以报恩的目的,把这个重要事情告诉我们,我们可试目以待”。
赵学铭也觉得,胡明一这个推测太有道理了,他又不解地问:
“那她怎么会知道黎元明的大笔财产的呢
胡明一回答:
“学铭,咱们别小看了这个孙秀英,她可不是一般的女骗子,能骗到富商的二十几根金条,这给有多么高明的骗术。至于怎么被警方抓到,我觉得,她那个同案犯丈夫是个祸根。
我和她几个小时的按触中,觉查到她所说的,怎么和钱探长合作,几天内又和王太太她们打的火热,又怎么用女人的特长逃跑。她的这一切能力,都不输于一个经过特殊训练的女特工,她还有超人的记忆力,我刚告诉她的话,她会一字不差的重复出来。
她的伪装能力也极强,她穿上我买的女学生服,又改了发型,神情姿态一变,我都差点认不出来了。
她能善辨和假话真说,反应能力也很快。至于她被人差点掐死,那是偶然突发事件,人算不如天算。
如果,她经过了体能和格斗等特工的训练,掐昏或被杀的,可能就是那个窃贼了。这是她的弱势。
所以,从这些事情分折,她没真实地说出勾引黎元明的真像,这也是她的上司钱探长,让她完成的任务。
一个能骗富商二十多根金条的高明女骗子,勾引黎元明没什么问题,何况她有交际花的经历,比二姨太更风流,有手段。
为什么心狠手辣日本谍报机关,有机会不绑架孙秀英呢,这证明日本人也查觉到,孙秀英和黎元明勾搭上了,有了利用的价值。想放长线吊大鱼。
哪知道,钱探长发现了日本特务的行踪把她带走了,日本人也失去了目标。
赵学铭信服了胡明一的分折:
“胡兄,咱们下一步该怎么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