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盛夏,就算天文潮汐十分暖湿,霞州山区的风雨依旧带着凉意。※笔趣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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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来山高,多是烟霞之地,霞州因此得名,山区和高原甚多,经济不发达,与应州分享北邙山的屏障之利。
正因是山原甚多,层峦叠蟑,幽奇内多生龙蛇,故神权鼎盛,山上的祠堂不下数百,每年朝圣的善男信女甚多。
此际一支蓑衣军队就在山间官道上行军,中间是青年,丰神英俊,穿着清华,举止安详,英气勃发,让人一见就觉不俗。
云嶂之间闻得猿啸风急,此人欣赏一阵,就回顾众人说:“此诚岩关扼锁,得此州屏障,安州方成安州。”
后面官员知道他的意思,都是赞叹:“全赖王上准备得当,才能厚积薄发。”
来人面似白玉,顶上其青气萦绕,渐渐广博深厚,其上还有一小团淡紫云气,遥遥在上垂坐。
“王上已成根基矣!”能看见的人都暗暗想着。
青气,是大贵气,是王气。
此命格,须统治人口千万级,并领实权,才有青气,看时代不同而不同。
上古之王,人口不过数百万,天子不过金色。
随人口繁衍,王者青。
到现在,人口蕃衍数亿,文,就是总督,武,就是大将军,才有此气。
影响千万人的大文豪大诗人也可,但那种青气总是稀薄,形成不了气候。
诸人都是若有所思,“信郡王果是贤王,气运也足,清郡王与湘侯汉侯争湘州,而信郡王却翻云覆雨,收得安侯,一统安州,又借得封锁汉侯,入主霞州,得以实领二州,才有此相。”
“这紫气却是皇子,倒不足为奇了。”
此人自是最近低调的信郡王,因是朝廷军令下来,此番亲自带着军队进入霞州,并开始地方巡视。
在叶青跟湘侯、清郡王三方谈判中,本没有安州事,谁料到峰回突转和议僵持下来……
除水师锁河,应湘周面的州督、诸侯都可以责令封锁,但真正能进行陆上军事威胁的不多,其中实力雄厚而又可信的还有谁?
听了群臣们赞叹,信郡王还没有什么过于得意,但确实很舒心。
托和议僵持的福,那个皇弟最后能不能取回湘北三郡还不知道,但自己着实拿到了安州的好处——圣旨下来由原本间接影响势力范围,变名正言顺,郡王府一跃跳出地方势力,成跨州的大诸侯。
可说这轮漩涡中,安州才是地方上最大获益者。
“不过,王爷接下来准备……入应州?”一个官员望着远处,深深一躬,斟酌着字句说,有些提醒意思。
此人是张怡,原本是安州总督,现在贵是郡王府下第一大臣。
“应州?”
信郡王思索了会,再度权衡下,还是忍住了这个诱惑:“我不愿与汉侯正面冲突,或者说,现在还没有这个必要。”
“青德仙侯的优势在时序,并不以厚积见长,就算平定湘州一半……甚至全部,应湘之地与天下又如何?四面绝境,樊锁困龙,禁绝物资进出就足以消耗其最先崛起之势。”
“这是用厚积来抵消其势,过两年周围各州力量壮大起来,天时过后,汉侯就仅仅一个仙侯,泯与众人,还不得对朝廷低头?”
“现在汉侯困境之时,却是我们壮大之机,朝廷的压制在大局上是对,吞下霞州不能虚设,要做的事也还得做。”
听了这话,将军纷纷应是,都是脸色轻松。
直接跑到一个仙侯的地盘上助剿外舰,是很有压力,争抢是名正言顺,可人家直接误伤个几百上千,多来个几次,谁不怕?
“现据二州之地,人口和气运资源都充足,主上要是能蜕凡为仙就好了。”有大臣颇期待说。
信郡王颔首,没有说话……土脉厚积薄发,没赶上下土阳化顺风车,积蓄上真困难许多,只怕到质变前还得些年积累。
当然,一年不到消化安州本就是仓促了,再度消化霞州更需要时间,不急。
“主上,前面就是前军扎好的营地了,当地郡守俞帆前来拜见,是否接见?”
“俞帆……就是跟汉侯斗了多年,还没有死的人?”信郡王来了点兴趣,吩咐:“那就见上一面罢!”
这时,张怡应了一声,引着信郡王继续往前走,信郡王望望,整个大营十分整肃,虽是临时,扎有木墙,设着垛楼守望,每隔不远还有巡查士兵——满意点点头,就进了大帐。
既有着吩咐,不久,俞帆跟着张怡进了去。
只见亲兵侍立,信郡王端坐在上座上,看上并不出奇,只是眼中漆黑的瞳仁闪着光,看去柔和,又随时使人感到一种冷峻的威严。
俞帆行着大礼,说:“见过王爷。”
信郡王点了点首,说:“也是同进士了,其实以前在帝都也见过——起来罢,坐着说话。”
“是!”
俞帆答应一声,坐了。
信郡王看上去,见穿戴着知府服饰,显得气宇轩昂英气勃发,只是脸色晒黑,眼框有点黑,显是疲倦,心里不由一动,淡淡笑着:“郡内情形可好?听说你屡次在草原打草谷?”
俞帆说着:“北魏是本朝心腹大患,这是明摆着,王爷心里也是雪亮,臣虽微薄之力,却不能白食朝廷俸禄,自要徐徐剪除。”
话音虽不高,带着铮铮杀气,信郡王皱眉思量着:“话是这样说,还得注意方法才行。”
几句话问过,信郡王又笑着转脸对张怡:“看看,这个大胆的知府!”
张怡心里佩服俞帆,口里答着:“我曾和王上说起过这事,其实州里多几个俞帆这样的知府,就省了王上和朝廷多少心,怕的就是虚待于事,不能作事。”
“罢了,天黑了,这时不论这事。”信郡王笑一摆手,又问了些湘州和应州的事,俞帆姿态保持恭谨,一一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