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哭,不哭就是了,可你也要答应,别轻易说死。”秋韵水急忙擦了擦眼泪,眼睫毛上边,还有细微的泪珠挂着,声音里满是浓浓的鼻音。
“好……”韩木才说了一个字,又是一阵连续不断地猛咳,那模样,都快把肺给咳出来了,干咳最伤身体,如今却没有办法。
“五师弟,你不要说话了,还是好好休息吧。”秋韵水给韩木掖了掖被角,仿佛怕他着凉一样。
“我怕这一沉睡,又不知道要多久,万一睡久了忘记醒来,四师姐,你就替我回一趟家,看看我的父母,还有我那个痴傻的妹妹。”韩木在这件事上,虽然不说,却一直在后悔当初的无情转身,可如果没有当初的离开,又怎么可能在药王谷遇到命中注定的人。
“我不认得你家的路,我也不会一个人去,你一定要好起来。”秋韵水的泪水,仿佛江南缠绵的雨,虽然微弱,但能触及到心中最柔弱的地方。
韩木不知道这次是福还是祸,倘若是祸,是否在弥留之际,将隐藏的秘密,告诉唯一一个还没有看穿的人呢?
那支二月兰玉簪,他一直随身携带,是否在这个时刻交给她呢?
韩木伸手,想要从胸口取出二月兰玉簪,却现自己只穿着一件白色睡衣,而且胸口散开。
“五师弟,你找什么?”秋韵水搁下锦盒,想要帮忙。
“玉簪呢?”韩木脱口而出。
秋韵水一听,即可从他枕头底下抽出那支精致的二月兰玉簪:“是这个吗?”
韩木点了点头。
“五师弟,你放心,等你好了,我会陪着你一起回去,将这支二月兰玉簪,戴在你妹妹的头上。”秋韵水承诺道。
妹妹?
韩木顿觉一阵失落。
等等。
一起?
韩木呆呆地望着秋韵水,上天会让他如愿吗?
他从不信命,这一次,就让他相信一回吧!
追赶之间,看到钟济潮的背影时,秦挽依正要呼叫,然而抬起头时,两人竟然已经在西院了。
明里保护实则监视的士兵,看到钟济潮的出现,纷纷行礼,动作整齐。
“医圣在屋里吗?”钟济潮负手而立问道,哪里有什么谦卑的姿态,仿佛他才是皇帝一样,孙遥在他口中,仿佛可有可无的存在,而不是重要的存在。
“回王爷,医圣不在,他去药库了。”广冲道。
药库?
如此说来,孙遥正在用从秋家拿回来的玳瑁炼制至宝丹了。
“这几日,医圣往药库跑得真是勤快啊,这清晨才到过,这会儿又光临,本王府邸的药库,都要因医圣的到来而蓬荜生辉了。”钟济潮神色不明,微微转眸,“既如此,把门打开,本王过来探探韩木的伤势究竟如何了。”
孙遥不在,她与秋韵水能够应付这个心机深沉的人吗?
如今是关键时刻,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了岔子。
钟济潮的手下,果然训练有素,他不过一句话,房门已经急打开,秦挽依连阻止的余地都没有。
然而,房门才打开,秋韵水已经站在门口,大有一女当关万人莫开的架势。
“韵水,这是要出门吗?”钟济潮不知道秋韵水还有如此主动的时候。
秋韵水立在原地,脸上没有半分笑意:“七王爷,病人宜静养,五师弟才歇下,不方便见人。”
“是吗?看来本王惊扰到你了,本王只是要看他一眼,不会打扰他休息的。”秋韵水越是为何韩木,钟济潮越是要进这道门看看,他们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钟济潮温和时能与你说笑,严肃时透着一种杀伐。
“韵水姐姐,既然七王爷这么说了,就让他进去吧。”秦挽依朝秋韵水使了一个眼色,越是阻挡,越会激起钟济潮的好奇之心。
秋韵水不明所以,但既然秦挽依如此坚定,就不会置韩木于危险的境地,她犹豫片刻,还是让了步。
钟济潮的眼神,在秦挽依和秋韵水两人之间逡巡,最终,抬步跨了进去。
秋韵水一片急色,想要询问秦挽依究竟要怎么做,才能避免钟济潮的靠近。
当初因为纵火,特意在韩木的脸上处理过,即便钟济潮看到,也没有什么关系,如今,韩木就那么躺在那里,任谁看了,也不会觉得是大火烧伤的缘故。
“挽依,五师弟才醒来,刚服了安宫牛黄丸,这才歇下呢。”秋韵水在秦挽依耳畔轻声道。
秦挽依点了点头,这事因为她的疏忽而起,她必须让韩木无事。
她握住秋韵水的手,眼眸一闪,忽然大力扣着秋韵水的手臂。
秋韵水猝不及防,痛得惊呼一声。
“挽依,你怎么了?”
秦挽依晃了晃脑袋,显得虚弱无力:“没……咳咳……没事……咳咳……”
“可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秋韵水一脸关心之色,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奔波一日的缘故,累着了。
“我的脸,本来也没……咳咳……好看到哪里去啊。”秦挽依勉强借着秋韵水的力气站着,身体东倒西歪,越想显示自己没事,越让人看出她的的确确有问题。
“秦大小姐,这是怎么了?”钟济潮虽然询问着,可丝毫没有上去帮忙的意思,而是站在一边,一副看戏怎么演下去的样子。
“我还能怎么了?”秦挽依推了推秋韵水,“韵水姐姐,你离我远一点。”
这样的话,仿佛才听过,韩木就是这么让她远离的。
“挽依,你到底怎么了?”
“我没事,刚才回来的时候,看到几个士兵拖着一个人,说是到东门去,我上去看了一眼,给他看了一下,的确是瘟疫,不知道是不是被传染了。”秦挽依慌忙从秋韵水手中抽出手臂,然而才脱离秋韵水的搀扶,她一个踉跄,就软坐在地上,眼神昏昏沉沉,找不到东南西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