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挽依翻了一个白眼。
“免礼。”钟彦凡虚扶一把韩承续,众人站了起来。
“既然几位悬而未决,不如由我来熬药吧?”钟彦凡始终保持着微笑,温和无害,“不知几位意下如何?”
钟济潮一听,如今也没有更好的人选,只能颔。
“那秦大小姐呢?”钟彦凡询问秦挽依。
这口吻,如此疏离,想必钟彦凡不想让人知道他与药王谷的关系,否则,他也做不得最佳人选了。
想至此,秦挽依撇了撇嘴,满是嫌弃:“你是他的六皇叔,谁知道你会不会帮亲不帮理呢?”
“你……”
钟济潮想要理论,却被钟彦凡阻止了:“秦大小姐放心,我绝对不会徇私,而且,这儿有那么多人看着,想必也无法徇私包庇。”
秦挽依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还能不动声色,带着怀疑的神色:“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吧。”
一个小药炉,四周围满了人,水泄不通。
在众人严密监视之下,钟彦凡展开熬药的大任。
他的神色,淡定从容,仿佛周围占满的人,全都是空气,他的动作,很是优雅无双,不似熬药,像是作画。
无论从浸泡药材还是熬制药材,都是由钟彦凡一个人经手,而且,总有那么多双眼睛,如狼似虎地盯着,根本来不及做什么手脚。
钟彦凡熬药的同时,孙遥也没有闲着,只是众人不知道他在熬制什么药而已。
一个时辰时候后,一碗深褐色的药呈现在众人眼前,仍旧由钟彦凡端着,药碗中,似乎还散着一种独特的气味,这碗药中,有毒。
“你们谁喝这碗药?”钟济潮充满期待。
“其实喝不喝这碗药,也无关紧要,只要用银针一试,不就行了。”跟在卞进身后的邵鸣,不想秋韵水喝下这碗药,出口说了一句,秋炳程是秋韵水的父亲,他就怕秋韵水会不顾一切喝下证明。
“这倒是不失为一个快捷的办法。”钟济潮如此一想,方才就该用银针试,何须等这么长时间。
“不行,说是对方喝下不死,就证明无毒的,不能反悔。”秦挽依马上摇头,这碗药中有毒,用银针一试,不就露陷了,“而且,谁知道是银针还是绣花针,七王爷也未必放心,对吧?”
钟济潮挑眉,既然想死,就成全他们。
“好,就按原来的约定,只要你们谁喝了药,没死,本王就履行约定。”
这里皆是入局者,知道这碗药有毒,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毒而已,而秦挽依如此坚持,是否又有什么把握。
但看她的样子,似乎并没有上前一试的趋势。
“我来。”秋韵水当先走了出来,带着坚定的神色,绝美的容颜上,有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吸引力。
这是唯一一个能替自己父亲洗刷罪名的机会,也是这么多人给她争取的,秋韵水自知什么也做不了,更不会让任何人替她担上生命危险。
“不行。”韩木拽住秋韵水的手臂,他怎么可能让秋韵水有任何一丝危险。
韩承续一见,猛然之间想起秦挽依的话,这才隐隐断定,秋韵水才是自己儿子的意中人,瘟疫一事害得自己儿子差点丧命也就算了,如今还要牵连自己儿子,他自然看不过去。
“韩木!”韩承续冷喝一声,虽然韩木恨他,但身体肤受之父母,哪有在自己父亲面前残害自己的。
韩木一听,从韩承续的眼中读出了什么,那里边的沉重,忽然有些令人压抑。
“五师弟,你为我做的已经够了。”秋韵水带着颤音道。
“我说过不会让你有任何危险的。”韩木带着固有的坚持和执着。
“啪啪啪……”
清脆的掌声骤然响起,钟济潮玩味般道:“好一对情深意重的鸳鸯啊,既然无毒,你们又何必推来挡去的,痛快地喝了不就成了,不然,本王可就误以为有毒了。”
钟济潮说的不错,若是没毒,又何必如此推阻。
“老子第一个说没毒,老子喝就是了。”孙遥一脸不耐,有些不甘地放下手中伙计。
秋韵水一听,哪能让孙遥犯险,立刻跪了下来:“师父,万万使不得,这等试验之事,怎能让你出面。”
“就是,若是传出去,岂不是让我们几个做徒弟的颜面无存。”韩木也拦在孙遥的面前,作为第二关卡。
“本王也只是随口说说,医圣不必这么激动。”钟济潮打了一个圆场,这场好戏,真是越来越精彩了,还敢说没毒,这是秦挽依自找的。
“不如我来吧?”钟彦凡捧着一碗药道,“这药既然是我熬的,我喝,应该也没有什么区别。”
“六皇叔,这可使不得,这让小侄情何以堪。”钟济潮被小小的下了一跳,这若是让钟彦凡喝了,就让秋韵水让孙遥喝药一样,传出去,被说三道四的就会是他,这若是喝死了,被父皇知道后,他还怎么踏入京都。
“小姑娘,你怎么不过去抢啊,这事可是你揽下的。”白书辙用肩膀推了推秦挽依的肩膀,秦挽依一个趔趄,很快又站定不动,她的余光瞥向孙遥,脸色是初见以来第一次特别认真地等待一件什么事情,还带着隐忍的焦虑,半响她才道,“时辰未到,少管闲事。”
“什么时辰?这样下去,你还想等到他们两个中间的哪一个喝完药后再去?”白书辙问道。
“你懂什么,若是太闲的话,就去给我拖延时间。”秦挽依咬牙切齿地道,眼珠子瞟来瞟去,一方面注视着钟济潮那边,一方面顾虑着孙遥这边。
孙遥早已在钟彦凡熬药的时候就开始炼药,但是,这个过程必须小心翼翼,以防被觉。
到了现在这个时刻,已经完成了制粉和混合两大步骤,接下来只等制丸了。
秦挽依悄然后退,慢慢挪到孙遥方才炼药的位置,觑着锅里黑漆漆的浓浓的粘稠物,就差那么点火候,就能凝结揉成药丸了。
仿佛知道秦挽依在计划着什么,只是还差那么一点时间,白书辙硬着头皮挠了挠头道:“不如我试试?”
顿时,众人纷纷望向他,这个人似乎与秋韵水没有任何关系,没必要为她做到这一步吧。
“别这么看着我啊,我也不是找死,而是……”纯属为了某人拖延时间,到了最后时刻,他绝对不喝,他们都不喝,他干嘛自己找死啊,“而是在想,当初单大夫开的药方熬的药都是给我们这些得了瘟疫的人喝的,如果正常人喝了,是不是会没有那么真实,也难证明这批药材是否有毒,或许找个得了瘟疫的人喝,应该会更符合当初的情境?”
被这么一点,众人纷纷觉得有道理,有些药,即便没毒,可正常人喝了,就会中毒一样,有些药即便有毒,但特定的人喝了,就会没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