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不幸是后者……”</p>
“那我们岂不是得血亏,赔的干干净净?”</p>
“这就没办法了。”接引摇摇头,又点点头,“我承认,在这件事上,我有赌的成分。”</p>
“……”灵宝天尊说不出话来,已经快自闭了。</p>
好家伙。</p>
这种话都说的出来……赌?</p>
艹!</p>
这还有天理吗!</p>
灵宝自闭去了。</p>
就剩下接引和冥河,依旧在兴致勃勃的猜测——</p>
若是气运道主非伏羲,那究竟会是何人顶替上去的?</p>
“首先要考虑实力……别的都好说,实力上是很难伪装的。”</p>
“我看这处时空手段,实打实不掺水的太易道行。”</p>
冥河摩挲下巴,“从这点上出发,嫌疑目标就很少了。”</p>
“再考虑考虑,能被伏羲倚重,去对付女娲,且自信能掌握分寸,不会伤害女娲……”</p>
“帝俊?不像。”</p>
“苍龙?不可能。”</p>
“太一?这太离谱。”</p>
“烛龙?似乎也不靠谱。”</p>
“……”</p>
冥河和接引数了一圈,愕然间发现——似乎没一个能完美对上的?</p>
要么跟女娲关系不咋地。</p>
要么是阴谋阳谋操作不够水准。</p>
他们面面相觑。</p>
“太昊陛下,果然还是那个了不得的人物……”接引感叹,“竟然能鼓捣出这么一个出乎我们意料之外的棋子……”</p>
“不过,无所谓了……终有水落石出、真相大白的一天。”</p>
“到那时,我们就站在观众席上好好看着,看伏羲推出了哪一个秀儿,能去给女娲添堵,成为拦路的劫难?”</p>
“是极是极!”冥河大笑,“这可是一出时代大戏,需要好好保存的。”</p>
“不管是女娲翻车,还是伏羲无力回天……想想都让我激动呢!”</p>
……</p>
风曦远去了,从扭曲的时光中跳出,回归正常的秩序。</p>
刹那是永恒,永恒也是刹那。</p>
漫长的交谈过程,在他的意愿下,却是连瞬息的时光都没有走过。</p>
一场“邪恶”的交易已然达成。</p>
围绕着女娲,一个“阴险”、“卑劣”的联盟展开,请君入瓮。</p>
当然对此,风曦是不会承认他做了坏事的。若非环境不允许,他定然会再三强调——</p>
轮回融资计划,是女娲自己琢磨出来的!</p>
是她自己挖的坑,然后自己走进去,接着自己把自己给埋好,最后再自己把自己的坟头给踩实了!</p>
这能怪他风曦吗?</p>
显然不能!</p>
他风曦,依旧是女娲的忠心好臣子!</p>
风某人绷住脸颊,一本正经,让自己不会笑场,继续耐心的聆听女娲的神机妙算,是如何如何的纵横捭阖,建设轮回,奇兵突出,直破天庭!</p>
娲皇指点江山,好不快意。</p>
帝江和风曦低眉顺眼,不时奉上赞言,让女娲在膨胀的道路上一往无前。</p>
直到最后。</p>
女娲膨胀到极致,信心满满,化身成为了坚定的行动党。</p>
“事不宜迟!”</p>
她如此说道,“如今巫妖局势紧张,大战一触即发,我当即刻行动,融资引援,建立轮回。”</p>
“好!”风曦郑重点头,“娘娘且自去,商谈结盟事宜。”</p>
“我这边同时跟进,书写储君摄政诏书,顺便为后羿那头主持一场旷世婚礼,把他给送到姮娥的闺房里头,舍身为公,从而压制东夷阵营因为东华帝君身死导致的混乱,平定人心!”</p>
“你做事,我放心。”女娲满意点头,“这里,就交给你了!”</p>
说着,她便一步迈出,天涯化咫尺,横渡无量岁月天地,要逐一走过三处地方,敲定下融资的事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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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海。</p>
昆仑。</p>
须弥山。</p>
冥河。</p>
灵宝。</p>
接引佛。</p>
“恭送娘娘!”风曦望着女娲的背影,非常狗腿且不舍的说着。</p>
就仿佛女娲这一去,是在踏上一条不归路,再难回头。</p>
甚至有朝一日,还会有莫大劫难,坑的女娲半身不遂,吐血不止,于娲皇宫、平心殿中悲愤长叹,大喊——</p>
悔不当初!</p>
老娘怎么就瞎了那双眼?!</p>
……</p>
风曦的表现很到位,很忠诚的样子,让人无可挑剔。</p>
哪怕是女娲走了,他也依旧恭敬尊重,绝不在背后说坏话。</p>
只是,女娲离开了,帝江却还在。</p>
这位祖巫,哪怕是如今的风曦,也无法望穿他的深浅……不,或者说是能看穿,但他本能觉得,自己看穿的只是表面,若有若无的还有一层迷雾遮掩,难见真实。</p>
很不简单。</p>
非常的不简单。</p>
这不?</p>
在女娲走后,帝江几句话的功夫,便险些让风曦破防,好不容易才勉强兜住。</p>
“干的不错。”帝江祖巫夸奖道,“女娲有你这样的大忠臣,他日可能做梦都会哭醒……不,口误口误,是笑醒,笑醒过来。”</p>
“轮回的事情,你合纵连横的很可以,不过我个人看来,还有些能加强的地方。”</p>
“帝江陛下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风曦一脸困惑,仿佛他是真的不明白,帝江究竟在说什么。</p>
“很好,就这样,继续保持。”帝江则是很赞许的颔首,示意风曦表演的不错,并且很贴心的送上理由,“人道嘛,在品行这方面,还是颇有几分可取之处的。”</p>
“上限足够高,下限足够低。”</p>
“高的时候,哪怕是神圣,也要为人性的闪光赞叹有加。”</p>
“低的时候,那恬不知耻的样子,即使我等都汗颜。”</p>
“如今形势危难,节操什么的便不要顾忌了,拿出最不要脸的手段,一切只为胜利。”</p>
帝江似乎什么都懂,让风曦额头都在往外渗冷汗。</p>
还好,帝江只是轻轻点了一句,就错开了这个话题,在轮回一事上打转。</p>
“往往会失去的东西,才会被珍惜。”</p>
“历经磨难才收获的成果,才会被重视。”</p>
“后土要是一帆风顺的搭建起轮回的班底,她又怎么会有足够的耐心和容忍呢?”</p>
帝江笑吟吟的指点风曦,“所以在这上面,你还需要做一件事情——加码!”</p>
“饭,只有抢着吃的才香。”</p>
“给后土找一个竞争对手,一个虎视眈眈游离在外的敌人,足以胜过千言万语,胜过一切平衡权术。”</p>
“比如说,鸿钧就很不错。”</p>
帝江漫谈天地,哪怕提到道祖,都很从容淡定。</p>
他是淡定了。</p>
风曦却不能淡定。</p>
“帝江陛下,这不靠谱……吧?”</p>
“诶!”帝江似有三分恨铁不成钢,“你这小家伙,胆子忒小了!”</p>
“要大一点!”</p>
“既然做着最大风险的买卖,随时随地有死无葬身之地的可能,还那么缩手缩脚干什么?”</p>
“不要怂!就是干!”</p>
“毕竟都入了棋盘,你不坑别人,别人照样会惦记你。”</p>
“不趁着自己还是无名小辈的时候,赶紧做大局,挖深坑……等你有点名气,别人开始研究你了,你以为你还能有机会?”</p>
“想打翻盘局,那就趁早埋伏笔!”</p>
帝江谆谆教诲,让风曦连连点头。</p>
说的有道理!</p>
“像鸿钧这种角色,如果可以,尽量让他入局……不为别的,就为了给他找点事做。”帝江悠悠道,“别看他现在,被关回了紫霄宫。”</p>
“这是束缚,却也是加持。”</p>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p>
“他蹲在紫霄宫里,有事没有就研究局势,而你们只盯着对面的人手,久而久之,自然便有了破绽,会被鸿钧哪天跳出来,一招就拍死你。”</p>
“所以,大胆一点!”</p>
“抛出诱饵,主动丢出弃子,让他把心思集中在一个光辉万丈的身影上……这样,你自己就能偷偷摸摸的做些小动作了。”</p>
“女娲,便挺符合诱饵这个身份的。”</p>
“你去找鸿钧举报,说女娲要立轮回,如何如何雄心壮志,要先灭天庭,再灭紫霄……鸿钧便有的忙了,会寻思着去怎样进行破坏和干扰。”</p>
“像是如圣位的牵制一般,再逼迫女娲戴上一层枷锁,继续削弱……有了轮回,巫族的确势大,可领袖被削,隐隐又还回去。且后土虚弱时期,正是你我奋发之时啊!”</p>
风曦听了,面如土色。</p>
——帝江祖巫,这是好大的一个反贼啊!</p>
第一时间,对女娲的忠心,让他都想动手了。</p>
不过认真想想,风曦忍住了。</p>
这不是怂。</p>
只是从心而已。</p>
对,从心。</p>
而既然不动手,便只好动嘴。</p>
“举报有风险诶……”风曦硬着头皮说道,“况且,我还是女娲娘娘的心腹大臣,做这种事情,万一被转手卖了……”</p>
“笨!”帝江摇头,“平日里你的聪明劲,哪去了?”</p>
“明着不行,暗着借刀不可以吗?”</p>
“像是苍龙……这刀不就挺不错的!”</p>
帝江冷笑着,隐隐间似乎磨了一下牙,瘆人的慌,“明明是苍龙安排举报的事情,跟你风曦有什么关系?”</p>
“至于怎么把锅扣到苍的头上?这倒是一个比较困难的问题。”</p>
帝江祖巫话音意味深长,语气太耐人寻味了。</p>
“想骗鸿钧,一般的手段绝对行不通,必须是要跟苍龙有直接关系。”</p>
“难!难!难!”</p>
“该怎么做,才能得到龙祖的一半本源,窃取龙族的一丝权柄,模糊真假虚实,对鸿钧举报?”</p>
帝江瞄了风曦一眼,不紧不慢的继续说着,“如果操作得当,还能再制造点小小的误会。”</p>
“那偷偷摸走了苍龙半数本源的小东西,借此跟天道讨要一些名分大义,比如司掌风雷、雷雨,以及天下水仙、水神、河伯之属,再有四季、中岳、中土、黄河、江、汉、淮、济之水……”</p>
“虚名之封,想来鸿钧会很大方。”</p>
“但不知内情的苍龙,在看到了这被鸿钧加封、有天道站台做背景的龙神后,会是怎样的心情?会不会恶劣的想到是道祖满腹坏水,暗中偷走了他半个龙身,为他制造大道之争?”</p>
“这……关我们屁事!”</p>
帝江冷笑。</p>
风曦整个人都不好了。</p>
很艰难的咽了口唾沫,风曦有生以来这么清晰的感觉到自己道行浅了,被更高明的大佬降维打击,一手挑拨离间使的是出神入化,让他望尘莫及。</p>
“可这风险实在太大了,是在钢丝上起舞。”</p>
风曦很小声很小声的哔哔,“苍龙和鸿钧一旦坐下来冷静交涉,我们会很麻烦的。”</p>
“那就别让他们坐下来,继续追加上眼药!”帝江嗤笑道,“彻底撕裂他们可能有的信任度,用最怀疑和敌视的目光望向彼此!”</p>
“我知道,这很麻烦……但再麻烦,还能比某人所背负的使命更麻烦吗?”</p>
“我承认,这种做法有赌的成分。”</p>
“但小伙子……就你的那点手牌,那点筹码。”</p>
“你不赌一赌,你觉得你能有多少活路?”</p>
“不要认为,准备了一两招杀手锏,就真的能吃遍天。”</p>
“谁还没点压箱底的王炸?”</p>
帝江祖巫拍了拍风曦的肩膀,“计划,是永远赶不上变化的。”</p>
“将希望寄托在变数不会发生的前提下,本身就是一种最大的愚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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