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的很干净。”</p>
“我明白。”</p>
“你这么做，并没有多少用处。”</p>
“可我还是想试一试。”</p>
幽幽烛光下，鬓角有一缕缕沧桑白发的人皇轻语，“不然，我是不会甘心的。”</p>
“这……”与人皇交谈的那人踌躇。</p>
“句芒祖巫。”炎帝的眸光深沉，“我知道你的医术本领惊世，背景更是凤栖山上的那位凤凰一族始祖大能，掌握涅槃的本领，保命本事独步天上地下，活死人、肉白骨，亦不过是等闲。”</p>
“曾经，荣获过‘洪荒最难杀大能奖’，世间传为美谈。”</p>
句芒祖巫听着，嘴角抽搐，对这难听的荣誉不想说话。</p>
“正是因为知晓你的本领，所以我才会想请你来施展神通本领，救治女娃，逆改悲剧。”</p>
“可我改不了。”句芒摇头，“导致女娃殒落的杀招，是易道的顶尖手段，抹去一切变数，锁定唯一结果。”</p>
“关于易道，其实我也略懂一二。”祖巫眼神悠悠，“毕竟，羲皇现在的府邸，就在那凤栖山上，他的道，他的法，我也时常能见识。”</p>
“正因为见识过，我很清楚的知道这手段的可怕。”</p>
“在这情况下，女娃死了……就是死了！”</p>
“这刻在了人道的深处，是认知上的锚定。”</p>
“纵使女娲有能力，轻轻松松拉出一个与女娃一般无二的化身……这人道，这苍生，它不认啊！”</p>
句芒祖巫摊手，“有的人还活着，但他已经死了……大致便是这样了。”</p>
“有的人看上去死了，但他却能一直活在苍生的心里。”炎帝的语气不疾不徐，“认知可以扭转，结果可以更改……不然我等修行，还修行个什么？”</p>
“这对你没有什么好处……弊大于利呀！”句芒劝道，“不说能否成功的问题……即使成功了，女娃回来，也是接你的班的。”</p>
“皇位？呵！我不在乎。”风曦摇头，“你非我，怎知我之心意？”</p>
“只愿人族昌盛，愿人道太平……若能如此，这个位置上坐的是谁，坐的是不是我，又有什么关系？”</p>
“更不要说，女娲娘娘于我有大恩，女娃在人前，也叫了我许多声父亲呢。”</p>
“族人爱戴我，推举我坐上了皇位，我就要为人族负责。”</p>
“女娲信赖我，助我走到了今天的地步，我如何能不竭尽全力去助她？”</p>
“但得有一线生机，我都不会放弃！”</p>
风曦的语气逐渐沉重、强硬起来。</p>
句芒皱眉，思忖了许久，忽的轻叹，“罢！罢！罢！”</p>
“既然你执意如此，我也不好推诿了。”</p>
“只是事前有言……此事难为，我点滴胜算都没有。”</p>
句芒祖巫把话说开，表示失败了也别埋怨他。</p>
“毕竟，复活女娃的难度，比救治东华都不差多少了。”</p>
“女娃若能诈尸，东华就能揭棺而起……”</p>
为了证明难度，句芒祖巫还特地举了个例子。</p>
东华能揭棺而起吗？</p>
公认是不能的。</p>
所以，女娃能诈尸吗？</p>
应该也是不行的。</p>
“无妨。”</p>
风曦平静的点点头，“救治方案是我写的，句芒你不过是执行者……失败了，自然归因于我，如何会怪你这相助之人？”</p>
“那我的良心，岂不是被狗吃了？”</p>
风曦自觉，虽然很多时候，他的良心、节操，处在不确定的状态下，可能有，也可能没有。</p>
但在这一刻，他确信——他有！</p>
“好！”句芒祖巫颔首，“那我便做个工具人，助人皇一臂之力！”</p>
“善！”</p>
风曦眸光明亮了一瞬，而后信手一挥，一具棺椁出现在身旁。</p>
“我曾听闻，凤凰涅槃，最是神妙。”</p>
“最巅峰状态下，甚至可以燃尽有形，归于无形，再从无中生有，打破一切桎梏，超越过往最强盛的姿态？”</p>
“不错。”句芒祖巫点头，紧接着补充，“但这是对自己……对别人，效果可能有偏差。”</p>
“一个不好，就不是涅槃，而是焚尸了。”</p>
“我明白。”风曦平静道，“所以，我会以族运护持于女娃，作为预防的薪柴……句芒祖巫可置涅槃之火于其身，搏一把天数。”</p>
“这……我要提醒你。”句芒面色肃然，“拿气运来烧，这就是损害到整个人族的利益了！”</p>
“我会先烧我持有的那部分气数……”风曦并不动摇，“做为一位人皇，我好歹也是能持有一定气运股份的。”</p>
人皇位格，非同凡响。</p>
在之下的，都可能是打工仔。</p>
可既成人皇，无论如何都是古今人族的高层了，以总经理的身份，成为董事会的成员！</p>
“既然是你自己的东西，我就不好说什么了。”句芒摇头，“只是，成功率很渺茫，你不知道要填进去多少气运？”</p>
“只希望，到时候你不要被人族自己清算……本是一代圣皇，却因为挪用公款，而被掀翻了。”</p>
“放心，不会的。”风曦眉眼低垂，“在烧完我的那部分气数之前，我会带领人族杀出一片天！”</p>
“如果自家的气数不够用了，那抢来外面的来使用，别人总不能再说什么了罢！”</p>
平静淡漠的话音下，是掩藏不住的盖世杀机。</p>
在这一瞬间，句芒祖巫有三分惊讶。</p>
曾经的风曦，他见过许多次，感觉能耐不错，但也仅仅是不错而已。</p>
做为见证过太昊成长的句芒而言，风曦虽强，却也胜不过伏羲……准确的说，有些半成品伏羲的感觉。</p>
但现在？</p>
女娃的殒落，似乎是打开了某种枷锁，刺激的这位人皇蜕变了！</p>
在精神上，在心灵上，在意志上！</p>
危险！</p>
极度的危险！</p>
“抢啊……”句芒眯了眯眼，“那可是很难的呢。”</p>
“外面有很多人，不是省油的灯。”</p>
“没关系。”风曦眸光悠悠，“我都决定复活女娃了……再难，能比这件事情难吗？”</p>
“杀破星海，镇压八荒……我愿赌上一命，来换另一命归来。”</p>
“行吧，你有心理准备就好。”句芒摇摇头，不再说什么，只是把手一伸，一朵灿烂的火花在绽放。</p>
凤凰——涅槃之火！</p>
这是这一脉的精华，能于死寂中复生，于破败中再现，曾经闯下过巨大的威名，震慑了一整个时代。</p>
龙凤大劫……龙凤大劫！</p>
能将族群刻于劫数称谓上，可见一斑！</p>
如今，这凤凰的精髓再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