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爷,我听父亲说,老公爷得是肺痨?”
左弗斟酌着词句,心翼翼地道:“这病可不那么好治。”
“若是好治……”
徐文爵一挑眉,“会寻你师父吗?”
左弗心里冷笑。
大明都要亡了,还把自己当个物件呢?如此倨傲,倒是傲气到底啊!等清军一来就做了投降派,其气节都不如自己的弟弟,还公爷呢,呸,人模狗样!
在心里将徐文爵狠狠吐槽了一番后,略略抬头,脸上露出微笑,“可我师父也只是肉体凡胎,若什么病都能治,那可不是人了,那是神仙。”
“呵……”
徐文爵放下茶盏,嘴唇微微抿起,露出一次冷意,“看都没看,就说没把握,娘子莫不是在推脱?”
“昔年华佗给曹操看病,说要开颅,曹操惊疑,世人岂有开颅而不死者?随,斩华佗。临了,又疾呼,悔不该杀华佗……”
左弗慢慢说道:“至此,医者医权贵皆不敢用心,老公爷乃是与国同休的公爷,病情容不得丝毫马虎,若是医治不当,我恐我师父便成了华佗。”
“放肆!”
徐文爵一拍桌子,呵斥道:“你竟将我魏国公府比作奸佞曹阿瞒?!”
“公爷息怒!”
左老爹忙抱拳道:“这孩子被卑下宠坏了,卑下教女无方,愿受罚!”
左弗也是福身,“话糙理不糙,民女没有那个意思。只是希望公爷理解,人有力穷之时,若是医治不好,还望公爷切莫怪罪。”
“哼!”
徐文爵冷哼,“我等勋贵人家也是要脸面的,岂会做那等下贱事?你与你师父尽管瞧,我们也知这病不好治,治不好不会怪罪你们!”
“那不若让我先过府给老公爷瞧瞧吧。”
左弗见这人嘴上软下来了,便提议道:“我师父这两日去外地购买粮食了,不在金陵城。我虽跟着师父学本事不久,可对于肺痨倒也有些研究,我先去探探老公爷的病情,等师父回来了再回禀如何?”
“你?”
徐文爵本笑嘲讽,可话到嘴边又停了下来。他蹙眉琢磨了会儿,然后望望左弗,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就笑了。
“好个狡猾的姑娘!”
他拍起了手,“你先用话将我堵死,然后才肯过府瞧病,当真是好算计啊。”
“再聪明都聪明不过公爷,公爷这不都瞧出来了么?”
左弗抿嘴一笑,“我师父那人胆,弟子服其劳,总要替师父多打算下。”
徐文爵愣在了那里。
左弗这一笑,略带着俏皮,竟有种说不出的风情。
恍惚也就一下子,随即便在心里嘀咕:生得貌若男子,怎会觉着好看?真见鬼了!
心里虽这样想着,可锐气却是减了几分,“那便先去瞧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