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仁厚,乃朝臣之福,万民是福。”
话锋一转,王启年又道:“只是臣颇为好奇,县主又是怎么看开海之事的?”
“弗儿说,一个国家想要强盛,首先要有法度,然后要有钱。二者缺一皆不可,都是大乱之兆。故而,开海非毁祖宗基业,反是稳固祖宗基业。世事变迁,沧海桑田,昔日太祖之法已不适用,所以才要变。变则强,不变则死。”
王启年心里震撼。
一个十几岁的女子怎有如此见识?要知道,他有这些见识概因他曾在福建为官,接触过西夷传教士。可左弗一个足不出户的闺阁女子哪里能知晓这些?
“她还说,海贸不成不在祖宗法制,而是有人借祖宗法制之名谋取私利。那些海商背靠朝中大官,开海损其利益,故每次开海皆不成。”
朱慈烺叹气,“海贸之利巨大,若是朝廷能有这些钱,可以做多少事啊。”
“陛下,这正是好时机。定远伯已将清军船只折损大半,清军短时间内再也无法渡江,我等不但获得了喘息之机,还可携此机会收获民心,并诛杀反对者。”
朱慈烺思忖了片刻,道:“我下诏书,让左弗回来。”
王启年一愣懵,“让县主回来?”
“有些事我要与她商量。”
王启年大惊。
这江宁县主是多得天子信任啊?军国大事竟要找她商量?
见王启年眼露诧异,朱慈烺笑了,“爱卿,为何惊异?县主的本领你还不知道吗?说实话,等战局稳定,朕还想让她去替朕牧守一方,当我大明第一个女官呢!”
“陛下,这……”
“有女侯爷,就能有女官,以弗儿的能力足以担任一方郡守。之前她总说想去琼州,若是时局稳定了,她若还愿意去,便让她去琼州当一个知府吧。”
哈?!!
王启年瞪大眼,很想上去扒开朱慈烺的脑袋看看,里面都装了什么?让一个女人当官已经够惊世骇俗了,居然还想让她当一府知府?!就算那个地方是琼州,可那也是一府知府啊!
“京城不是她能展开拳脚的地方……”
朱慈烺低低呢喃了一句,“这是非之地还是让我待着,让她去她想去的地方展开她的抱负吧……”
“可朝臣那儿……”
“这两仗是弗儿打赢的,当不了知府,我便在琼州设都督府。”
朱慈烺抿嘴,嘴角带出一丝冷意,“乱世当用重典,不是吗?爱卿?”
王启年垂下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抬头,拱手道:“臣虽愚笨,可却也愿效仿先贤,誓死效忠君王,开万世之太平,创千古之伟业,留身后美名于青史!”
他说着便是站了起来,将双手举过头顶,然后慢慢跪下,附身将额头贴到手上,一字一顿道:“臣,王启年,拜见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