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分明是不信任他嘛!
虽说雁过拔毛的事他经常做,可这些东西可是左大人的!他便是胆呕了,也不敢贪墨这位主的东西啊!
琼州虽偏远,可一些消息还是能传到的。这位现在看着慈眉善目的,可将乡绅游街,绞杀的事他们可没忘。如今来了这琼州,陛下又让她统领整个琼州军政,虽还未正式下旨,但这道任命显然已将琼州从广州管辖剥离出来了。
所以,在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这位就是皇帝。
至于岛上的守军?
呵呵,这位姑娘本就出生武家,来了本地便先将这儿的军丁召集来,又是给衣又是给粮的,这群大老粗现在把她当神仙膜拜,哪里会想着跟这位有钱的主对抗?
所以,就是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贪墨这位主的东西啊!
现在派了个身边人过来,这不摆明了说他会贪污做手脚吗?这左大人官没做几年,心眼倒多。
似是瞧出了程绘心里的想法,蒋一鸣呵呵一笑,拱拱手道“大人,以后请多指教了。”
顿了顿又道“程大人,我来时,我家大人跟我说,要寻一个本地乡民,与我,与你形成一个督导组,共同负责这后勤统管之事,以免出了疏漏。毕竟,粮食珍贵,不是大风刮来的。”
程绘愣了愣,道“寻个本地乡民?”
“是。”
蒋一鸣点头,“这是我家尊翁做事的规矩。行事皆以三为准数,尤其是这等管理物资之事,三人互为监督,出了错儿,三人连坐,以此杜绝贪腐,欺上瞒下之事。”
程绘暗暗惊心。
这等监督之法闻所未闻,但细细想来,却是很有效。
三人一组,府衙派一人,本地官府派一人,另从民间再寻一人。这三人身后的势力不同,所获利益也不同,若想勾连,难度着实大。
更别提,若出事还得行连坐法。如此一来,三人怕出纰漏,就必须得全力监督旁人,以防出错。
这知府老爷还未满二十,且是女流之辈,怎有如此心机?
难怪世人常言,盛名之下无虚士,这左云舒果是有两把刷子的。
想想也是,若是凭着蛮横,陛下又怎可能将整个琼州交给她?琼州再破,那也是一府之地啊!
想到这里,心里的恭敬更多了几分,他不自觉地将腰弯低,道“府尊此法甚妙,本官愿竭力配合。”
林立哈哈笑了起来,道“我们大人武进任上离任时,乡民送了无数万民伞,还写血书,光写血书按手印者就达数十万人。
离任那日,更是全城休市,万民出城相送,直送到了镇江才回去。
大人说,百姓如此淳朴,她这辈子不能对不起百姓,一定要竭力杜绝贪腐,杜绝恶吏欺压小民,如此方对得起百姓之信任,方对得起一声老父母。”
程绘一阵动容。
虽说大家在这黑水缸里都习惯了,可看到那些清正的人,从内心来说还是敬佩的。听到林立如此描述,他不由正了脸色,整了整衣冠,拱手道“府尊如此清正,当为我辈楷模。绘不才,愿效仿大人,做好这一县父母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