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眼下也没人敢提出疑议。普通老百姓是没心思关心旁人,而那些乡绅则是不敢问。
左弗对乡绅的凶残是深入人心的,虽说她将他们从鞑子手里解救出来,可对于她的恐惧却丝毫没减少。而且,战事一结束便是立刻紧闭大门,约束家中子弟不可随意走动,免得碍了这女魔头的眼,到时来个全家游街再抄家。
左弗也没在意那些乡绅的小心思。见他们派人送了劳军的物资来,也没客气,直接收下后,便将人打发了。
左弗如此做派倒让乡绅们安了心。收了他们的劳军之物,虽态度依然冷淡,但想来也不会来难为他们了。
“你就是湖州知州之女?”
左弗望着眼前的少女,点点头,“我都看见了,你很勇敢,不堕你父亲威名,我会向朝廷请奏,追封你父亲的。”
“多谢国公。”
尹栀蕙下跪行礼,含着泪道“小女尚有一心愿还未完成,还求国公爷成全。”
她昏迷过去后,醒来便在战地医院了。刚醒来时,看着那些白褂子们,差点以为自己到了阴曹地府,后来才知道,这些白褂子是军中军医,而那些穿着天蓝色衣服的女子们则是护士。
虽然不知这护士是什么意思,为何还有女子敢于牺牲名节来伺候男子,但看着这些姑娘精心照顾着那些伤员时,她便生出无限的感佩起来。
心正则剑不邪。
这句话曾在左弗撰写的报刊文章里见过。此刻,这些女子便是很好地诠释了这句话。
只有心里装满龌龊的人才会将这些女子看低吧?
醒来后的她很快就被人发现,然后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大夫走了过来,一番查看后,便让人送来了饭食。
一碗加了肉糜,青菜,蘑菇的笃烂面里淋了麻油,一碗下肚后,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在病床上休息了一会儿后,便听闻战事已结束,还未来得及欣喜,她便被人带来了知州衙门,直接与心中所崇敬的人对上了面。
左弗比她想象中的还要英武,但却不像传说般那样丑陋。
她身量极高,哪怕坐着,都能感觉那身量比起一般男儿还要高大。她的容貌谈不上秀丽婉约,可却也端庄大气,哪谈得上丑陋?这只是不同于时下女子的美罢了。
许是多日风餐露宿,她的肤色看起略有些暗沉,眼下有着明显的乌青,显是连续指挥作战心力耗费巨大,哪怕赢了这场战争,可自己也是疲惫不堪了。
她穿着与左家军士兵一样的衣服,都是那种花花绿绿的短打,一头乌黑的头发被梳起盘在头顶,她瞧了瞧那发髻,暗暗惊心。
这发髻看着……
左弗剪过头发,正常女子到她这年纪,头发一般都过臀了,可看左弗盘出的发髻,这大小,明显头发剪过了啊!
都说左弗行事不拘她不敬礼法,现看来果是叛逆,竟是头发都敢剪,如此不怕父母伤心吗?
但转念又一想,左弗若是与她们一样,哪里能做出今日之功业?
本以为此人虽不至于像外人传言的那般不堪,可位高权重者自有威仪在,可眼下这一问却是态度亲和,令她胆子也大了些。
她望着左弗,双手伸出交叉相叠,弯腰将额头贴到手背上,道“小女子想随国公爷回京,亲眼见鳌拜伏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