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娇长长的吁出一口气,笑了,“那又如何,与我有什么关系?碧清姐姐,你的神情太怪异了,弄得我刚才都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说完,自觉与这件事情毫无关系的宴娇,继续低头刺绣。
“郡主…这件事情与您有关。”
碧清每一个字都说得特别的艰难,脚似乎踩在了刀尖上,每走一步都是见血的…
宴娇怔了怔,“你说什么?”
看她的眼神含着不太明显的复杂…
碧清声音艰涩,一字一顿道。
“郡主,公主说,来接您的人,已经快要到谷口了,这一次…还是回京城。”
宴娇咬了咬唇,她不傻,相反的很多事情,都很敏锐。
即使病了这么多年,向往外面的世界,可她总会装出一副自己对外面的世界,一点也不憧憬不好奇的模样,来安慰心疼自己的爹爹娘亲。
“你该不会是想说,他们求娶的人…”宴娇难以置信的自己否定了脑子里面跳出来的可能性,眼眶微红的摇摇头,“不会的,绝对不会的,娘亲和爹爹这么疼我,怎么会舍得让我嫁去别国?”
一双漂亮好看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碧清,仿佛希望能够从她的口中听到自己想要的回答。
碧清眼眶微红,深深地呼出一口气,鼓足勇气走到她的面前,双手握住她冰凉柔软的右手。
“郡主,您别怕,不管您去哪里,奴婢都会一直陪着您的。”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她猜对了?
古往今来有多少远在他国的和亲公主,她看话本子时,看到远嫁他国的情节,就觉得那些公主前途渺茫,心里定是一肚子的苦水,却不知往何处倒。
他们只知远嫁他国的和亲公主能够换来几年的边境平和。
却不知远在他国的和亲公主,心里有多苦?
没人会去关心她们心里的苦处,没人会去问他们身在异乡,没有一个亲人在身边的感觉,究竟有多凄凉?
她犹疑了一下,从犹豫不决的动作来看,就能够感受得到她心中此时的迷茫与挣扎,可她还是颤抖着手从碧青手中夺过了信。
颇有种不看到信誓不罢休,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架势,但…何尝又不是在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哪怕这希望是渺茫的。
一目三行…
最后那封信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从她的手心滑落,缓缓地飘落到了地上。
宴娇双目失神,最好看最灵动的眼睛,此时失明了,呆滞的望着某处。
仿佛世上独留下她一个人了,由内自外的散发出了一股绝望气息。
碧清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抿了抿唇,上前握住了宴娇冰凉的双手,“郡主,圣旨不是还没下来吗?或许这件事情还有转机,也未可知啊!”
宴娇凄然一笑,飘渺而让人觉得心惊,仿佛像是随时要凋零逝去的绝美容颜。
她喃喃道,“转机?古往今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母亲既然传了这封信来,想来和亲一事是八九不离十了,只差一道圣旨。”
碧清的本意是想要宽慰宴娇,她的性子确实是沉稳,但差也差在这一点上,她自小就嘴笨拙,最是不善于言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