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整个人病得迷迷糊糊的,全身酸疼,意识时而清醒时而迷糊,清醒时他能清楚地感觉到屋子里的人在说什么、做什么,迷糊时他整个人就好似坠入了一片无边的黑暗,怎么都醒不过来。
这场病来得太突然了,之前他憎寒壮热,还以为只是略有不适,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谁知这一病倒便来势汹汹,颇有势不可挡之势。迷迷糊糊间,他似乎听到了她的声音,不似往常那般软糯动听,略显嘶哑,但有着一股让人信服的气势。
“苏培盛,再换一遍水来,至于这些东西,全部烧掉,房子四周全部用醋烘上一遍。”武秀宁拿着帕子帮胤禛拭汗,甭管他是出汗还是呕吐,她丝毫不退,一切都亲历亲为,这看得苏培盛等人对她更为信服。
这日子一天天过去,距离皇上回京已经有十来天了,胤禛的病情越来越重,院子里有好几个太监宫女都被传染了,很多人都以为有子有女的武秀宁肯定会退缩的,但是她没有,一直守在胤禛身边,甚至挥退了原本伺候胤禛的太监宫女,亲自照顾。
“嗻。”苏培盛闻言,立马上前端着水盆往外走,等换了水又亲自放到武秀宁的面前。
苏培盛看着凡事亲历亲为的武秀宁,思及那位隔了七八天才跑到书房外表忠心的钮钴禄格格,心中一阵冷笑。能成为主子身边的红人,哪个不是人精,苏培盛自认有几分眼力,如何看不出这位钮钴禄格格眼中的企图。
若武主子退缩了,她在这个时候跑来表忠心的,看在她舍命一拼的份上,他也敬她两分,可是等着武主子付出一切将事情都安排好了,她跑出来那就是想摘桃子!
“昨儿个外面吵成一团,可是有什么事情?”武秀宁见胤禛慢慢地平静下来,也有退烧的迹象,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有心情关注其他问题了。
苏培盛闻言怔了一下,回道:“回武主子的话,是钮钴禄格格过来要求帮武主子分担,奴才瞧着没什么地方可以用到钮钴禄格格的,便让她回去了。”
“是吗?”武秀宁可不信钮钴禄氏会这么好打发,不过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越想越觉得胤禛这病得的没那么简单。
如今胤禛的病情虽然反复,可情况到底是往好的方向发展,外面那些被感染的小太监小宫女因着预防得当和救治及时,情况虽然凶险,到底保住了一条命,可以说是成绩喜人。而就在这个时候,钮钴禄氏似笃定她会失败一样,踩着点儿就过来了,此举跟摘桃子有什么区别。她一想到这里,脸上的表情便不自觉地难看起来。
“之前,我让绿芜来问过,爷这段时日可有见过值得注意的人或者遇上特别的事,毕竟爷的衣食住行都由有经我的手,没道理爷突然就患了时疫,而我却一点症状都没有。”武秀宁这几天忙得厉害,根本没时间同绿芜说话,自然也不知道答案,现在问及,也是因为苏培盛提及钮钴禄氏让她想起了之前的猜测。
胤禛的病来得太突然了,没有任何的征兆,但凡有一点原因,她都不至于往钮钴禄氏的身上套,可事实是钮钴禄氏把时机把握的太好了,就好似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这种感觉真的很糟,上一世天真的她总是被钮钴禄氏玩弄于股掌之中,直到撕破脸皮才知道对方到底有多恶毒。若这事跟她无关,她也没办法,可真要跟她有关,她就算是惹怒胤禛也要断她的后路,将她彻底打落尘埃。
苏培盛闻言,心中一惊,那天绿芜来找他,他忙里忙外的,心里惦记着主子爷的病情,挑着说了几件事,倒是没提钮钴禄氏,现在想想,他发现那天钮钴禄氏拦着主子爷送荷包的事本身就让他觉得有些不对劲,现在想想他更觉得不对了,不由说道:“武主子,说来奴才也有疏忽,前些日子钮钴禄格格曾在半路拦下主子爷,然后送主子爷荷包。”
“送荷包?”武秀宁挑了挑眉,她倒是没有想到钮钴禄氏还会做这个,她可是记得钮钴禄氏的女红并不怎么样呢?
“是……”苏培盛拱手点头,随后又抬起头道:“这本没什么,可是钮钴禄格格不让奴才接手,执意要给主子爷,最后还使得主子爷的手指被扎破。当时奴才只觉得这钮钴禄格格的态度有些奇怪,毕竟她急于讨好主子爷却又在关键时刻出错,这……”
苏培盛可不认为后院的女眷有几个是真单纯的,至少这位钮钴禄格格他瞧着一点都不单纯,毕竟这后院的事情主子爷可以不关注,他却不能,不然主子爷问到他如何作答,所以主子爷不清楚,他却是看出了这位钮钴禄格格的几分野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