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睁开眼睛的那一起,武秀宁的天真就被一再地被现实磋磨,甚至是反复磋磨,时间长了,也就不剩什么了。
武秀宁不问胤禛原因,也不过有关钮钴禄氏的一切,态度自然,关心的只是胤禛的身体,继而便是回京的时间。相比胤禛,此时的她更担心京中的儿女,若说弘昱他们跟着胤禟他们可保平安,可留在后院的一双儿女又该如何?
乌拉那拉氏的变化太大了,她拿不准她的想法,也不敢用儿女的安危去试探一个疯女人,毕竟她的行为总是那么的出乎意料,看似理智,可有时又容易被情绪所左右,胤禛可以为了大局容忍她,可她却不敢用自己的儿女去试探她。
“爷已经给京里去了折子,等皇阿玛回复之后,咱们就可以起程回京了。”胤禛得的是时疫这种传染和死亡率都十分高的病,即便他好了,也得有康熙的应允,他才能回京,毕竟皇帝的安危在任何时候都放在第一位。
“还是爷考虑的周全,皇上那边肯定十分惦记爷的安危,爷现在已然病愈,也是时候给京里送消息了。”武秀宁赞同地点头赞同。
胤禛看着丝毫不提钮钴禄氏的武秀宁,眉心微皱,依着他对武秀宁的了解,娇气如她,遇上这种事肯定是要闹的,可是这些日子以来,她不仅没闹,相反地十分地安静,静到他都要以为她是不是病了,可让苏培盛问过,又说她过的不错,他心里略有些想法,正想让人去请她时,她正好自己来了,他心里做好了回答她问题的准备,却不想她一个字都没问。
“宁儿说的不错,有些消息的确是时候送回去了,不然某些人怕是要忘了自个的身份了。”胤禛一语双关,既提了京城也点了刚才离去的钮钴禄氏。
武秀宁看了胤禛一眼,按理说,钮钴禄氏千方百计地想着要往胤禛身边凑,好不容易成功了,钮钴禄氏应该卯足了劲儿好好表现才是,可从胤禛的语气中,她明显感觉到他对钮钴禄氏的厌恶之心更深了几分。
武秀宁抿了抿唇,想来钮钴禄氏的不择手段已经在胤禛心中定了型,不然对自己女人向来还算仁慈的胤禛不可能这般急迫地将钮钴禄氏捧上天,然后又迫不及待地想要将她踩入泥地。
“爷既然都已经安排好了,那婢妾就放心了。”武秀宁不接他的茬,语气浅淡地道。
胤禛眯着眼睛,故作不经意地提醒道:“难道你就没有什么话想跟爷说吗?”
武秀宁眼神闪了闪,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了什么错,不由地僵着脸道:“当然没有,爷既然都决定了,婢妾又岂能置喙。”
她只想着抽身,只想着平静地去对付这一切,却忘了她一开始在胤禛面前的印象,是,她是善解人意,是体贴入微,但她也是那个敢于跟胤禛较劲使性子闹别扭的人,这样的她遇上自己被钮钴禄氏‘取代’,体谅胤禛的身体,她可以不立马闹上来,但遇上钮钴禄氏,她居然什么都不做,甚至见了胤禛从始至终都没有不满?
“生气了?”胤禛见武秀宁好似忍不住了一般跟自己闹起了性子,只当她先前是强忍着,这眉心慢慢地也就舒展,嘴角甚至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不难看出他的好心情。
武秀宁见胤禛一副心情大好的模样,心情顿时有些复杂,两人会了一会儿,又说了会儿话,胤禛亲自解释了一下会点钮钴禄氏过来侍候的原因,武秀宁也就顺势接受了。可等武秀宁从书房出来,脑子里却满满都是胤禛刚才那略显诡异的表现。
不说上一世,就说这一世,两人相处多年,不说日日夜夜,大部分时间都在一起,日积月累的,总会有几分了解,更何况她还有上一世的记忆打底,对胤禛的了解自然就更深了。
这次胤禛的病来得突然,不提感情,从利益出发她也是不希望他出事的,更何况她对他并非一点感情都没有,且就算她抽回了放在他身上的心思,但这日日夜夜的相处以及三个孩子,他们之间的一切怕是也很难斩断,所以所有的一切都是她想得太过简单了。
那她能做的就是护着自己的心,断了那份痴恋,做好自己,无论他宠与不宠,她只要活得肆意,活得痛快,其他的其实真的没那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