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的消息从来都是互通的,除非花大力气去隐瞒,不然很难瞒住。今日武秀宁派人去正院,就算时间不长,却也惹得不少人侧目。
“福晋如今手里有了权,整个人都抖起来了,我本以为武氏会坚持己见,远离她才是,没想到第一个送上门去的就是她。”李氏捧着茶盏,轻呷了一口,语带不屑地说道。
玉燕候在一旁,听了李氏的话,不由地说道:“这里头会不会有误会,当初福晋可是差点要了武侧福晋的命,奴婢觉得这事应该不会这么容易过去才是。”
李氏坐在炕上,表情略显纠结,想来她嘴上说的难听,心里也颇有些不信武秀宁会放下昔日的仇恨主动去讨好乌拉那拉氏。
“你说的不错,昔日的仇怨,我放不下,武氏肯定也放不下,如此她昨天的举动必有深意。”李氏说罢,目光看向一旁没有吱声的玉竹,吩咐道:“玉竹,你去打听打听,看看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奴婢明白。”玉竹轻应一声,然后行礼往外走去。
自打玉竹再次认李氏为主,她就知道自己已经没了退路,若再有异心,必死路一条,所以现在的她只要得令就去办事,再不敢有旁的心思,利落的简直就不像从前的她了。
“主子,玉竹她……”玉燕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却从不劝阻,甚至有的时候还会不动声色地提醒她,为得就是希望她能像从前一样获得主子的认可,可是她看李氏的样子,似乎没有重新接受玉竹的意思。
“她怎么了?她现在就很好。”李氏虽然不是那种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人,却也不是那种不长教训的人,她之所以不接受玉竹,那是因为玉竹没得选才对她忠心,而非真的对也忠心。
玉燕听了这话,嘴唇翕了翕,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也就不再问了。
“好了,别说这些扫兴的话,让人盯紧正院,到时玉竹要是问不出来,咱们也好另作打算。”李氏轻叹了一口气,自打武氏进府,她这思懿院真的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奴婢明白。”玉燕点头应声,她心里清楚如今的局面容不得他们不用心了。
李氏垂着眼睑,脸上的表情莫测,心里却琢磨着以自己的现在的处境,到底要怎么做才能稳住一切,她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乌拉那拉氏翻身,也不可能看着乌拉那拉氏和武秀宁联手,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这后院从两虎相争变成如今三足鼎立。
玉燕正想开口,便听见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她下意识地闭上嘴,抬头的瞬间望了过去,便见玉竹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冲着李氏行了一礼道:“主子,奴婢找熟悉的人打听了一下,据说武侧福晋会派人去正院是因为有人往揽月轩里送了暇疵品。”
李氏抬眼看她,眼里闪过一丝冷笑,随后讥诮地说道:“福晋怕是越过越回去了,当初抓着爷给的赏赐不肯往下发,现在倒好,连份例都不放过了。”
玉竹忍了一下,还是支吾地说道:“主子,这事不是福晋的主意,是春诗擅作主张做下的。”
李氏闻言扬了扬眉梢,嗤笑道:“还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说是世家出身,可眼里却盯着这点蝇头小利。”
出身是李氏自认为唯一比不上乌拉那拉氏的地方,其他的方面她自认样样都比她强,现在倒好,一个世家出身的嫡福晋,却总是把目光放在这些金银财物上,如此作为,让人如何瞧得上。
“也罢,武氏既然敢把东西送回去,那就是让福晋不得不承她的情,倒是春诗,可惜了。”李氏眼神动了动,说出来的话却是正中红心。
玉竹抬起头往李氏那看了一眼,见她一脸笑意,便道:“奴婢还打听到福晋近段时间准备让春诗回乌拉那拉府一趟。”
“那就是有去无回了。”李氏不甚在意地挥了挥手中的帕子道。
敢于越过主子自行做主的奴才,任何一个当主子的都容不下,若乌拉那拉氏真把这事给揭过了,李氏反而要看不起她了。哪怕依着乌拉那拉氏如今的处境,得用的不多,可真要留着春诗,这麻烦更多。
她倒是希望乌拉那拉氏能揭过此事,可惜无人比她更清楚乌拉那拉氏狠辣的作风。
“奴婢还发现一件事,福晋身边新来的两个丫鬟似乎并不是内务府送来的。”玉竹不敢对李氏有任何隐瞒,把打听到的消息一一都给说了。
“不是内务府送来的!”李氏身子一瞬间坐直了,声音不自觉地扬高:“能打听出她们的底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