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按照您的意思,咱们可以指派下去了?”
“好……好……”白凛点了点头,他那样子看起来怪极了,甚至可以说是极为心虚的样子。
那在他手下做事的传令兵似乎看见了白凛的异样,缓缓走出了大帐往着马棚的方向去了。
北境军依旧沿着其原本的方向前进,他们即将抵达淌风山下,如白凛所说,那淌风山口的确因为水流的冲刷而改变了其状态,如今成了下坡,更加容易行进。
这一仗,将成为北方战事的结尾。
虽说没有东方战场那么混乱,但也充满了变数。
正值初冬,北方极寒,士兵们的状态都已经大幅度下降,然而他们都清楚,这一战的对手并不弱。
他们曾经有人朝夕相伴,他们是一起驻扎在长城附近的战友。
镇北军和北境军,当此刻兵锋相向,也没有别的办法唯独听令唯独一战。
龙原城上已经有些混沌起来。
天色如此怪异,甚至给人以极度压抑的氛围。
魏源望着远处的淌风山,那些原本被林霄寒印至山内的潜龙江水早已退去,可数万印涂兵死于非命的惨状依旧历历在目。
“他是个了不起的天才将军。”魏源长叹了一口气,他可能有些惋惜,这么一个真正的将才没有真正发挥其智慧造福天下人,这是多么大的损失。
“可如今他也不愿意回来了,他在极北之地的遭遇我们没法了解。”黄进无奈地拍了拍魏源的肩膀。
“若是他回不来,或许才值得庆幸,若是让他回来继续掺和这些混乱政局那才是我最不愿看见的。”
“你还是爱你这个好徒儿啊,你这辈子不显山不露水,将才,谋策都造诣极高,可偏偏隐瞒了唯独教给了林霄寒,”黄进的眼神里充满了东西,他看着魏源,有些话想要说出来。
“你都知道了?”
“我一直很清楚,只是过去没有聊过罢了,”黄进席地而坐,他很老了,可看人的眼光一直很准,“你一直为魏桀办事啊,可你和他手下那些不择手段的小人不一样,你并不赞同他,只是没有办法忤逆他,你所愿的天下太平是没有鲜血流失的,而魏桀心中的却是要将天下变成炼狱,他要重构天下的格局。”
“不错,我和他终究不一样,可那又怎么办,到最后,他还是实现了宏愿而我唯独在这看着这一切不断变化却无能为力,”魏源指着北方,“马上就又要有三万无辜的战士倒在这里,你说我如何不怨!如何不伤心!兄长是真正的凶悍之人,他不在乎人命甚至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他只有那一个梦想,当一个人对理想无比执着的时候,他什么也干的出来!可以牺牲一切!我已经无法改变什么了。”
“所以你送走了公孙燎?”黄进笑了,他似乎觉得这一切都很滑稽,“过去我没发现,原来你是这么一个优柔寡断,自欺欺人的家伙,送走了公孙燎就可以赎去你的罪吗?一切都改变不了了而你就是这结局的缔造者之一!”
魏源捂住了自己的双眼,黄金的话在折磨着他,如今北境军和镇北军即将短兵相接,任何人都改变不了这结局了。
“完了,都完了,我真的累了,”魏源躺倒在地,石板地面很凉。
他好像看见了七年前初到宁泉的那一刻。
那罪恶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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