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这边,马歇尔已经在引着儁参观地球的战舰和武器库。看得出来,儁的微笑和沉默只是出于礼貌,在他看来地球军事力量显然不值一哂。奈何马歇尔来自美国,炫耀武力的习惯恐怕已经渗透到基因里了。当马歇尔的一段从隐秘提词器念出来的长篇大论告一段落时,儁终于开口了:“在下有一事不明。你们的枪械小巧而安静,快速而精准。为什么还要设计光剑这种武器呢。”
马歇尔对军事并不了解,不然也不会有昨日之败。儁的问题使他哑口无言,并不知道怎么回答。
同一时间,埃里希也问了张川澜同样的问题。他指出:“以第二次世界大战为例,在中国战场,冷兵器交锋的频率远高于欧洲战场。你们的骑兵使用马刀,步兵甚至有专门的大刀队。这其中固然存在着当时欧亚之间工业实力的差距,但你们对于冷兵器的喜爱,对于白刃战的喜爱,显然远高于欧洲人。在自动火器,机械化部队横行的欧洲,很少有冷兵器交锋的战斗。而且相对于刺刀,我们有工兵铲这一更加实用的利器。即便如此,我们德国军官仍随身携带一把佩剑,象征着军人的荣誉。直到今天,光剑这种你们中国研发的近战武器仍是每一个军人的标准装备。而你,虽然作文官打扮,腰间却始终插着一把古剑。我不解的是,为什么人类,尤其是你们中国人,如此偏爱冷兵器。”
张川澜站起身来,抖了抖衣袖,问道:“你听说过越王勾践剑吗。”
埃里希也跟着站起来,点了点头:“当然。三千年前就已天下闻名的宝剑,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张川澜慢慢的踱向船坞,继续说道:“在中国,千年来一直流传着一个传说。据说古代最神奇的铸剑师,干将和莫邪铸造了两把剑,就以自己的名字命名。干将成为了吴王阖闾的配剑,而莫邪成为越王勾践的佩剑。二十世纪出土的越王勾践剑上刻着八个鸟篆,‘越王勾践,自作用剑‘。据说此剑是仿照莫邪所造,赝品尚且如此,干将莫邪,可想而知。阖闾病死,干将传于夫差。越国灭吴之后,双剑齐归勾践。而勾践死后,干将莫邪终归何处,已不可考。晋朝时,有人在豫章发现了双剑,不知是否为干将莫邪真品,而且不久后再次失落。从此,双剑再也没有出现在世人面前。”
虽然张川澜并未明说,但埃里希已经揣度出了他讲这一传说的用意。古代中国有着全世界最为精妙的铸剑技术,有着全世界最深奥的军事理论,中国人对于冷兵器的喜爱,随着宝剑与侠客的传说代代流传。虽然中国早已是超级大国,在地球呼风唤雨,但历史上中国的巅峰,仍是三千年前那遥远的时代。多么浪漫的回答啊,埃里希笑着摇了摇头,作为一个现实主义者,他虽与张川澜惺惺相惜,却有本质的区别。
正在埃里希感叹之时,张川澜神秘的笑了一下,问道:“你我相交多年,可知我腰间佩剑之名?”
埃里希笑道:“我只知你这位剑术大师用的是一把你们中国的古剑,没有名字,就从未问过,想当然耳!难不成你们中国古代的每一把剑都有名字?”
张川澜一把拔出那把黝黑的古剑,出鞘的剑锋闪烁着诡异的黑光:“此剑,正是莫邪。”
说罢,他大笑一声,收剑入鞘,登上飞船飘然而去。只留下埃里希一人在空荡荡的船坞里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