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什么丑?恰恰相反!请您相信,汤章威奇,这一切今天就会弄个水落石出,而且结果会对您有利……”
“您确信他们会饶恕我?”
“谈得上什么‘饶恕’!您这是从何说起!您干了什么啦?请您相信,您的确是什么也没有干!”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整个一生都……亲爱的……他们会想起一切……倘若他们一无所获,那就更糟,”他忽然出乎意料地补充道。
“怎么就更糟了呢?”
“是会更糟的。”
“我不明白。”
“我的朋友,我的朋友,让他们把我送到西伯利亚,送到阿尔汉格尔斯克,剥夺我的权利,——该完蛋那就完蛋吧!但是……我怕的是另一件事
“您怕什么,怕什么?”
“他们会鞭打我,”他忧心忡忡地瞧了我一眼,说道。
“谁会鞭打您?在哪里?为什么?”我叫道,不禁感到惊慌:他莫不是发疯啦?
“在哪里?唉,就在……这件事发生的地方。”
“那末这件事发生在什么地方呢?”
“哎,亲爱的,”他几乎凑到我的耳根低语道,“您脚下的地板突然被挪开,您下半截身子便掉了下去……这是众所周知的。”
“无稽之谈!”我叫道,一面猜测他的意思,“陈旧的无稽之锬,难道您至今还信以为真?”我哈哈大笑起来。
“无稽之谈!不过这种无稽之谈总是有来头的;挨了鞭子的人可不会胡说八道。我想过一万次啦!”
“可为什么要鞭打您,为什么要鞭打您呢?您不是什么事也没干吗?”
“这就更糟,他们会发现我什么事也没干,并因此而鞭打我。”
“您还深信为了那件事会把您送到彼得堡去呢!”
“我的朋友,我已经说过,我什么都不可惜,我一生的道路已经结束了。自从她在斯克沃列什尼基同我告别的那个时刻以来,我就不吝惜我的生命了……但是可耻啊,可耻,一旦她知道了,她会怎么说呢?”
他绝望地瞥了我一眼,可怜的人儿羞愧得面红耳赤。我也垂下了视线。
“她什么都不会知道,因为您不会出任何事情。现在我仿佛生平第一次跟您谈话,汤章威奇,今天上午您使我惊讶到了这般地步。”
“我的朋友,这可并不是恐惧。即使他们饶恕了我,即使他们又把我送回这儿,并且不加任何惩罚——我也是完了。她会怀疑我一辈子……我,我,诗人,思想家,一个被她崇拜了二十年的人!”
“她根本就不会有这种想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