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敌也惊呼道:“真是陶一江!”
原来,这人正是霍子伯在伏波堡中见过一面的陶一江。
陶一江本已昏死过去,这时蠕动了一下,嘴唇微微动了一动,却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何摩忙蹲下把耳朵贴在他的嘴唇上。
霍子伯觉得怀中的身躯渐渐僵冷,蹲着的何摩也缓缓站了起来。陶一江已死了。
白无敌的脸上有一种异常的神情,霍子伯轻轻把尸体放在地上,低声道:“他说了什么?”
白无敌沉重地道:“杀我者‘天台魔君’!”
“天台魔君是谁?”
白无敌道:“青铜老祖手下的左护法!”
霍子伯惊噫道:“你是说胡黄牛?天台魔君胡黄牛?”
白无敌道:“正是。”
霍子伯想起师父的话,天台魔君是当今武林仅存的藏派高手,也是青木道长再三向爱徒告诫的几个辣手人物之一,但是不知怎地又变成了青铜老祖手下的护法?
他暗奇道:“以天台魔君的声望,据师父说,功力委实高极,难道青铜老祖手下教主还要厉害吗?”
白无敌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维:“陶一江还说了三个字……”
霍子伯道:“什么?”
白无敌道:“沉沙谷!”
霍子伯惊呼道:“沉沙谷?他还说了什么?”
白无敌道:“没有了,他说完这三个字就断了气!”
霍子伯脑海中似乎现出了一点线索,但是仔细想想,又似茫然,他努力苦思了一会儿,脑中反觉烦乱,霎时间,山岭四峰似乎都在向他沉声低吼:“沉沙谷!沉沙谷!”
于是他抬首四望,青葱的山峦上白云依依,那云的形状倒像是一个绝大的问号。
霍子伯用剑尖挑起最后一块土堆在陶一江的“墓”上,他把剑插在地上。天已渐渐暗了。
白无敌道:“二哥,你的外衣全是血迹,别人看了怕要不妥。”
霍子伯干脆得很,“嚓”一声把外衫撕成两半,脱了下来,随手一丢。
他里面却穿着那套马夫的旧装。
白无敌笑道:“衣不如新,人不如旧,二哥怎么这等舍不得旧衣裳?”
霍子伯在心里轻喟着,是的,衣不如新,而且这件破衣服还是做马夫时穿的哩,但是,那段时光却令他木能忘怀。
马夫?然而他是个快乐的马夫!
“咱们走。”
于是两条身影飞快地掠起,渐渐消失在重重黑暗中。
翌日,黎明的时候,两人已出了山区,虽然一整夜没有休息,但是这两个少年内家高手的脸上仍然没有疲倦之色。
前面出现了一个人,叉腿抱臂站在路当中,晨雾里有点模糊,但是,可以辨出是个身高体阔的大汉。
霍子伯、何摩放慢了脚步,假装不在意地漫步而前,何摩仔细汀量了那古怪大汉一眼,只见他年约四旬,虎目浓眉,一身庄稼汉打扮。
两人正待假作赶路旅客低头而过,那汉子冲着冷笑了两声。
这一来两人下意识地止住了脚步,霍子伯缓缓抬起了头,只见那大汉抱臂歪着脸正朝着自己冷笑,不禁一怔。
白无敌瞪着一双大眼,正要开口,那大汉却开始把两人从头到脚好好打量起来,最后眼光瞪在霍子伯脸上。
白无敌歪着嘴向前走了半步,竟也慢条斯理地把那条大汉从头到脚地打量个够,这才一扯霍子伯衣袖准备前行。
“嘿,就这么想过去吗?”那大汉蓦地大吼一声。
白无敌停住前行,扬眉道:“阁下可是对我们说话吗?”
那大汉道:“像在下这种小角色自然是不放在查大侠的眼内了,不过,嘿嘿,查大侠难道就不顾江湖规矩了吗?”
大汉说时猛一伸手往左面一指,霍子伯、何摩忍不住随着一看,只见左面大树干上好端端地钉着六柄雪亮的飞刀,排成一个鸡心形,每桶飞刀把儿上都是一条极长的缎带,带儿红白相间,共有一十二节。
霍子伯看得茫然,何摩却大吃一惊,忍不住喝道:“金刚会罗汉!”
霍子伯正暗自奇道:“怎么这人冲着咱们说什么查大侠?……金刚会罗汉又是什么?”
那大汉哈哈长笑道:“不错,除非查大侠俺们也不敢冒昧行这等大礼。”
说着对霍子伯道:“查大侠,还请替在下引见这位少年英雄。
得。”
霍子伯、何摩吃了一惊,看不出这其貌不扬的怪老儿竟是当今藏派第一高手!
汤章威转身向霍子伯作了一揖道:“适才言语误会,两位多多担待!”
说罢转身走向左边大树,“嚓”一声拔出一柄匕首,缎带一挥,缠在腰间。
怪老儿身后几人一一上前,每人拔出匕首缠在身上,最后当中的一柄镶金匕首由胡黄牛拔了下来。
正待转身离开,蓦地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就如平空里起了一声焦雷,直震得周道树枝籁然——
“慢走!”
胡黄牛为这石破天惊的一喝怔了一怔,停住了身形,缓缓回过头来,只见霍子伯凛然生威地瞪着自己。
霍子伯紧瞪着胡黄牛道:“敢问蛇形令主与青铜老祖手下是何关系?”
此语一出,青铜老祖手下诸人皆是一惊,胡黄牛厉声道:“老夫叫你少管闲事!”
霍子伯哈哈长笑道:“蛇形令主如与贵教无关,查大侠怎会把他的账算到贵教头上来?”
胡黄牛须眉俱举,大喝道:“小子你一定要多管闲事是不?”
霍子伯振袖抗声道:“逆天残暴之徒,人人得而诛之!”
白无敌暗奇一向寡言的霍子伯此时竟然针锋相对,滔滔凛然。
胡黄牛向前跨了一步,傲气逼人地道:“老夫岂能与你等为难,限你半月之内,和你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