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先前有提醒,王永珠他们水和干粮都准备的充足。
在篝火上架上锅,烧上一锅水,往里面丢腌制好的牛羊肉干,煮开就是一锅咸鲜的肉汤。再配上用树枝穿好,在火上烤得焦黄酥脆的饼,对于赶路的人来说,这就是一天最舒坦的时候了。
张婆子是苦日子里过过来的,并不挑剔,将饼放在汤中泡得软软的,吸住了汤里的鲜味,咬一口,还品评道:“这羊肉倒是不膻,比咱们老家的好吃。我记得有一年村里有人养的羊在山上,被夹子夹断了腿,活不得了。”
“那家人没奈何,只得将羊宰了卖。大家都嫌弃羊肉膻,烧上一回,满屋子的膻味几天都不消。没想到这里的羊肉吃起来倒是还好。”
一旁的车行的老把式听了忍不住骄傲的道:“这位老太太您倒是识货,咱们这里,别的不说,这羊肉可是一等一的好。”
“咱们的羊,吃得是草场上的甘草、苦豆子、盐蒿,喝得是山上流下来的雪水,肉质细嫩,肥瘦均匀,而且无膻无腥。刚宰杀的羊,切成大块,只放清水去煮,里面丢点姜葱,就鲜得恨不得能把舌头吞下去。”
听着这老把式的介绍,王永珠顿时觉得口水都快要下来了,眼睛亮亮的看着宋重锦。
更别提,还有宋小寅几兄弟在一旁也附和,说什么这滩羊的确是绝了,又说起什么手抓羊肉如何如何,配上大碗的烈酒,那真是给什么都不换。
说得在场的人都忍不住吞吞口水,本来还觉得挺不错的晚餐,突然就不怎么香了。
说笑一阵,看天色不早了,将篝火点燃得更旺一些,老把式们就将腰间系着的皮袄解开,裹在了身上,躺在火堆旁,横七竖八的睡着了。
也幸亏王永珠他们有准备,也都将皮袄还有皮褥子翻出来裹在了身上。
张婆子年岁大了,吃了饭,就在马车里给她铺了狼皮的褥子,睡在上面暖和的很。
丁婆子她们几个,也都裹着皮袄子囫囵的在车里睡了过去。
倒是宋重锦和王永珠,还真是睡不着,两人干脆起身,裹紧了身上的皮袍子,打算往外面走走。
宋小寅他们兄弟留了两个守夜,见状就要跟上来,被宋重锦给阻了。
笑话,自己好不容易能跟永珠单独相处一会,哪里要人跟着碍眼?
两人艺高人胆大,也不怕,慢慢的在干涸的河床上走。
快十五了,月亮又大又圆,挂在了头顶上,映衬得地面一片霜白。
走得离人群有些远了,只远远的看到那火堆,隐约还有骡马打喷嚏的声音。
王永珠才开口:“还有两日就到赤城县了,你心中可有了章程没有?我记得当初在七里墩买骡子的时候,那人送了养骡马的册子,你可研究了?”
宋重锦握着王永珠的手,心中满足,一面牵着她慢慢走,一面道:“那册子我已经看过了,也请教了一些养骡马的老手,虽不能说精通了,起码也不至于被人糊弄过去。”
“到了那里,外头的事情你不用操心,你只先安顿好咱们家里和简先生。等安顿好了,想来那些下头的女眷们就要来拜见你了,你到时候只怕也不得闲了。”
“若是那些女眷们老老实实的,对你恭敬也就罢了。若是有那心眼不正,或者欺负你年轻,欺负咱们刚去,想压你一头的,你也别忍着!该教训教训,该不给脸就不给脸!就算地头蛇又怎么了?咱们要想在这赤城县立足,以后日子还长着呢,先弱了声势,只怕他们还以为咱们怕了他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