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案是她的事,定案断案什么的就与她无关了。不过待到陈达被送往刑部之后,乔苒还是忍不住问了问甄仕远:“陈达这样的,以大楚律法会如何定他的罪?”
这件案子很麻烦,就算她能证明也只能证明陈达知道陈夫人和孙志在做的事并且加以利用,可说到底,他并没有亲手杀人。
如此,量刑的话,也不知道最后会是个什么结果。
“这件事情我们这里到此为止了,”甄仕远从层层的卷宗后抬头向她望来,“还有,你不要小看刑部的手段。”
顿了片刻之后,他还是继续说了下去:“五年前的事,他们未必不能从陈达口中问出来。”
大理寺查案虽说接触的多是犯了案的恶人,可谓接触恶人无数,可说到底大理寺本身只负责查案,就算审案也不过是很寻常的上刑之法,且这些刑罚通常不会太重,因为生怕屈打成招,犯人死在牢中什么的。
可真正定下大罪的重犯到了刑部之后,才会发现自己原先在大理寺接触到的那些刑罚根本算不上刑罚。
“有些酷吏的手段远比你以为的要厉害。”既然提到了刑部,甄仕远便多说了两句,“寻常人进去都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
待说完这些,甄仕远仿佛想起了什么一般,又道:“哦,对了,关押在吏部那位陈夫人经证实并未有孕。”
虽说这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可想着既然是她发现的麝香,甄仕远还是告诉了她:“所以,陈达配了那么久的麝香对陈夫人并没有什么用。”
乔苒闻言倒是咦了一声,问甄仕远:“既然根本没有怀有身孕,陈夫人为什么要谎称有孕?”
瞧她这么聪明的样子,将这么复杂的案子都弄明白了,反而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上,居然还要来问自己。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吧!甄仕远心道。
“这还不简单?”甄仕远说着白了她一眼,“在她的计划中陈达也是要死的,有个所谓的‘儿子’也好保下陈达的产业,毕竟,她总得活着。”
这个女子你说她肯为钱进报仇,倒也不算无情无义之人,但另一方面,钱大善人当年反对钱进和她的理由也是真的。她并没有独自谋生的能力,身为绣娘,手头技艺不精自然只能依附他人。
所以,当年她肯委身陈达也有这个原因。
情义是真,名利也是真,这世间的事往往不能一概而论。
总之,至此这件事是彻底结束了,蒋大人也从吏部大牢被放了出来,还专程跑了一趟大理寺向她道谢。
乔苒推辞道:“周大人被发现是阴阳司的功劳。”她倒不是不想争这个功,而是周显被封在石桥中这件事一则委实太过匪夷所思,二则没有确切的证据,若不是他们将人找出来,孙志是不会说的。
所以,她只是有这个推论,可这等时候要去拆那座快要建好的石桥来查验她的推论这件事,就连她自己也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所以,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自然要找不一般的人来做。
阴阳司就是这个“不一般”的人,灵曲河畔的百姓不是信河神,信神明吗?让阴阳司的人来说这桥修不得,当拆,总比他们苦口婆心的劝要来的好得多。
至于拆桥时发现的尸体这种事,也只是再给阴阳司的玄奇事迹中添上一笔谈资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