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大家都知道你要蹭饭,你是不是也要遮掩一下再说?
安静了片刻,张解道:“不好,我和乔小姐在吃饭。”
徐和修哈哈笑了两声,自己迈步走了进来,瞟了眼桌上的饭菜,道:“那么多你们也吃不掉吧,想来乔小姐也不是小气的人,不会介意是不是?”
乔苒笑着干咳了一声,道:“还是有些介意的。”
若是真介意就不会笑着和他说话了。徐和修笑嘻嘻的拉着身后一动未动的谢承泽走进来,道:“不要那么小气嘛,我囊中羞涩,你们也是知晓的。”说着转头对谢承泽道,“你还说我请不起,我虽说请不起,却知晓借花献佛。”
一直不曾出声的谢承泽终于在此时开口了:“不要胡说八道,借花献佛不是这么用的。”
张解转头看了眼乔苒,见女孩子微微点了点头,这才对一旁略有些茫然的伙计道:“加两个位子吧!”
伙计应声而去,待到两人坐下来,上了茶杯碗筷之后。徐和修抿了一口茶,笑道:“怎么不上酒?吃完便回家睡觉了,便是喝醉也无妨吧!”
“我与乔小姐原本吃完还想走走的。”张解说着看了他一眼,毫不客气的“提醒”他没有眼色。
“我知道扰人了嘛!”徐和修却早已在好友面前练出了一张厚脸皮,笑眯眯道,“你二人来日方长,我们蹭饭却是蹭一顿少一顿了。”
张解笑着摇了摇头,转头看向一旁默不作声喝茶的谢承泽:“承泽,你近日是不是有什么事?”
正低头喝茶的谢承泽抬头,笑了笑,道:“也没什么旁的事。至于别的,你也知晓,我大堂兄自被关入大理寺之后,大伯父大伯母便有些担心。”
“不止担心吧,莫不是还要你想办法将谢奕弄出来?”徐和修闻言,却冷笑了一声,道,“我早说你那大伯父大伯母纵子太过,眼下弄出麻烦了吧!不敢去寻谢老太爷,却盯上了你,难道你还能凌驾于律法之上,把谢奕从牢里捞出来不成?”
说话间谢承泽手中茶杯见了底,便又为自己倒了一杯,缓缓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大伯父大伯母除了嘴上劝两句也未说过别的。”
“不过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罢了。”徐和修恨恨的哼道,“我说承泽,你干脆早早同我十妹妹成亲好了,待到成亲便能搬出来了,到时候便也不消再看那一对夫妻伪善的嘴脸了。”
谢承泽目光落到自己手中的茶杯中,久久没有移开:“话也不能这么说,当年确实是大伯父将我带回来的。”
乔苒在一旁安静的听着,没有插话。
谢承泽的事她也知晓一二,当然,这是从张解那里听说的。谢承泽的父亲是谢大老爷嫡亲弟弟,同辈中行六,若是在世的话,也要被唤一声“谢六爷”。不过虽是一母同胞,谢六爷却不同于为人、本事皆中庸的谢大老爷,颇有几分才干。说起来也同大理寺有些缘分,谢六爷的才干就在查案之上,当年也是在大理寺任职的。就因为这个缘故,当年他同谢太尉提出想进大理寺时,谢太尉几乎想也不想便应允了。
子承父业,总是叫人欣慰的。
谢六爷当年外出追查案子遇上了歹人,当时随夫一同出行的谢六夫人同谢六爷一起出了事,年幼的谢承泽不知所踪。最后找回谢承泽的便是谢大老爷,谢氏那样的大族,人口众多,自然也是免不了龃龉,年幼的谢承泽便一直在谢氏长房手下过活。
她知道的也只有这些了,总是谢承泽的私事,她没有细问,张解也没有多说。
不过,今日似乎能知道的更详细一些了,因为有徐和修这个大嘴巴在。
徐和修让人上了一壶酒,为众人一一倒了酒,而后才转向谢承泽,道:“实不相瞒,承泽,我找你吃饭还是为了十妹妹。她虽然嘴上说没什么,但我还是知晓她不开心,很想见见你。”
谢承泽道:“我与徐十小姐之间很好,什么事也没有。”
“没有个什么?”徐和修一杯酒下肚,本就话多的他越发喋喋不休的说了起来,“十妹妹没回乡守孝前,你二人之间的话可没有这么少。”
谢承泽道:“待到成亲以后,说话的时间多的是,作甚都要赶在现在说?”
正喝酒的徐和修蓦地一顿,怔怔的看着他,似是一时不知如何反驳。
明明知道他这话有问题,却偏不知道如何挑出个差错来。
最后,徐和修只能哼哼道:“你这般伶牙俐齿,不将你送去思辨馆同人吵架,哦,不,是思辨,简直可惜了。”
谢承泽默默的喝了杯茶,又从一旁茶壶里倒了一杯默默地喝着:“比起我和徐十小姐的事,倒是你查我大堂兄查的怎么样了?便是大伯父大伯母不催,总不能一直关着他。”
“大理寺的厨子手艺还是不错的。”对此徐和修倒是不以为意,“他指使小厮害赵大人这件事几乎没什么疑问了,虽是谋害未遂,赵大人也不是因为这件事而死的,却也要在牢里呆上几年的。”
谢承泽看了他一眼,道:“话不能如此说来。我大堂兄自小锦衣玉食,便是大理寺大牢伙食不错,于大堂兄而言却是煎熬。”
“那也是他自找的,作甚害人?”徐和修蹙了蹙眉,对谢奕这个人,他一向不喜欢,此时在好友面前更是懒得掩饰,“食不果腹的百姓多的是,有的吃就不错了。你们说是不是?”他说着看向一旁的张解和乔苒,当然也没有当真指望他二人说什么,只顿了一顿之后,喝了口酒准备继续说下去。
没想到,乔苒却在这时开口了:“不错,谢大公子总是要在牢里呆上几年的,反正待到定罪以后也是要关的,不如趁着现在先熟悉熟悉,免得以后不习惯。”
这话一出,徐和修才入口的酒就一下子喷了出来。
好在坐在他正对面的张解早在乔苒出声时,便闪到了一边。
“我说乔小姐,哦,不,乔大人,”徐和修来不及擦身上的酒水,看向乔苒的眼睛瞪得浑圆,“你同承泽今儿怎么回事,是要憋死我不成?”
一个道“成亲之后有的是说话的时候”,一个道“要先在牢里呆几年,免得往后不习惯。”
徐和修看看乔苒又看看一旁的谢承泽:现在的人说笑时都是这般一本正经的吗?
便在此时,乔苒笑了笑,出声道:“我开个玩笑,你们莫要放在心上。”
谢承泽放下手里的茶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忽地起身,淡淡道:“我还有事,便不叨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