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是几月生产的?”冯大夫翻着账册问道。
林婆道:“生辰在七月。说是早产儿。”
不过稍稍翻了翻,冯大夫便微微皱眉,而后摇头:“不对,光看这药量,到七月恰好足月,并非早产。”
甄仕远也懒得再去看乔大老爷的脸色了,估摸着乔大老爷此时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了,他敲了敲惊堂木,问冯大夫:“此事非同小可,你可敢保证?”
冯大夫激动道:“此事草民敢拿固和堂的招牌担保,只看这药量,七月恰好是足月,并非早产。”
看来乔老夫人的猜测果然没有出错。
“好,好,好!”在一旁安静的站了片刻的乔大老爷忽地大声笑了起来,待笑够了,这才死死的盯着乔苒,“今日,我乔正元这面子例外早被丢尽了,分不清枕边人的真面目,又将旁人的儿子当亲生的养,做了个便宜爹。他日走出去,人人嘲笑,你可满意了?”
女孩子依旧神情平静,朝他笑了笑,道:“乔大老爷说的哪里话,分清真相,总好过被人蒙在鼓里一辈子来的强,不是吗?”
乔大老爷冷笑:“我知晓你与乔墨走得近,不过是为了他……”
“乔大老爷,有些话还是别说来得好,免得覆水难收!”女孩子却突然扬声打断了他的话,看向堂上的冯大夫:“那本新的账册,乔大夫人又托人来拿了安胎药,冯大夫你瞧瞧这药量如何?”
冯大夫吃了一惊:“乔大夫人又有孕了吗?”
元春堂的掌柜在一旁道:“听说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冯大夫沉默了片刻,看向乔大老爷:“这药量……瞧着都四个月了。”乔大夫人身材纤细,并不显怀,乔大老爷又是个心粗的大忙人,根本不会注意这些事情吧!
不过四个月前,乔大老爷好像出海了两个月吧,今次金陵运往京城的贡品,就是那一次出海得来的。
这……这也太……有人忍不住低声道:“那乔大公子……”
“乔大公子跟乔大老爷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若是真有问题,乔老夫人早发现了,哪还会等到现在?”
疼的那个和肚子里的那个都不是自己的,唯一一个自己的还被除了族。
“你故意的?你恨我对你多年不闻不问,所以故意将今日之事抖的人尽皆知好叫我颜面尽失?”乔大老爷愤怒的看向乔苒,“如今如你所愿,你可满意了?”
女孩子又笑了。
这笑容看的方二夫人忍不住向一旁挪了挪:先前对付自己时,她也是这样的神情。
“乔大老爷何出此言?”女孩子笑容未变,“小女今日是不是拜访过乔府了?乔大老爷一向乐善好施,赏了我一盆冷水,叫我滚,您可还记得?”
人生在世,最大的憾事不是不曾有过机会,而是这个机会已经送至跟前了却又亲手推开。有什么比这样的事更让人后悔的呢?
“原来最后锤死乔大老爷的一拳在这里。”裴曦之看的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往后,就算是金陵城的人都不再提起此事了,乔大老爷未必放得下此事了。”
“悔”这一字,足以让人惦记许久许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