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与刘敬宣互相点了点头,各自往一边走去,这些天来,隐约之间已经形成了刘裕和刘敬宣的两个带头大哥,全队的新兵也是分为两拨,分别在两人的带领下每天操练,较劲和竞争,也已经持续了很久了。
看着二人各自转向一边,所有人都按着平时的分队,各自站到了刘裕和刘敬宣的身后,而其他队的军士与闲杂人等,则各自散开,很快,这面大旗之下的校场之上,只剩下了第四小队的四十八名军士。
刘裕的身后站了二十三个人,魏咏之,魏顺之,檀凭之,虞丘进等人都在他的一边,而刘敬宣的身后,孙处,向靖,谢停风等人也是站成了一排。辎重营的辅兵们匆匆地跑进跑出,把一杆杆包了槊头,沾了白色灰粉的一丈四尺长(四点二米)的步槊,发到了每个人的手中,拿到槊的人,一个个扶槊而立,一边套上皮甲,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个小铁块,系在槊尾。
刘婷云睁大了眼睛,这会儿她们已经和桓玄一起,坐在了一边早就准备好的一处高地上的凉棚之内,在这个位置,下面的举动一览无余,她一边吃着一片西瓜,一边对边上的桓玄奇道:“这步槊怎么这么长啊,还有,他们为何要在槊尾挂小铜块呢?”
桓玄微微一笑:“步槊是用上好的榆木或者乔木所打制,第一作用是在战场上顶住对方步骑兵的突击,尤其是骑兵,刘小姐,要知道北虏的骑兵众多,冲起来速度快,力量大,往往一下子能把人撞飞出去十几步呢,排成密集队列的整队士兵,有可能都会给一下子冲倒五六列,甚至是十几列,这就是我们大晋的步兵,打北方铁骑吃力的原因。”
王妙音的眼中光波流转:“是啊,在南方江河纵横之处,北方骑兵难以发挥,但一旦到北方平原,铁骑就是无敌的存在了,我大晋几次北伐,都是因为在平原上打不过骑兵而失败的,这一丈四尺的步槊,就是为了对付骑兵而专门制作的吧。”
桓玄的眼中光芒闪闪,语调也变得沉重起来:“说起这事,我桓家其实最有发言权,先父大人三次北伐,除去第一次消灭了割据巴蜀的成汉国外,后面两次一次在关中,一次在黄河边上的枋头,都是无法战胜对方的精锐骑兵,防不住他们的突击,而功亏一篑的,他老人家回来之后,就改进兵器,制作了这些超长步槊,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报仇雪恨,以步克骑!孙将军,我没说错吧。”
孙无终点了点头:“不错,这些长槊是当年宣武公和令叔在先后出镇京口时下令制作的,这十几年来,我们已经把这槊法和阵列演练纯熟了。”
刘婷云恍然大悟,点了点头:“哦,原来是这样。那这么长的槊,用来顶骑兵的冲击,这个我明白了,但槊尾加上铜块,是什么意思呢?”
王妙音微微一笑:“姐姐可曾见过乡间农人挑扁担?这些木头竹担也有重量,要想两边平稳,只有居中拿取才行,但军士们持槊,是只持一头,那前端就会因为重量而下垂,无法击刺,只有象这样在槊尾加个小铜块,才能配平两边的重量,如此一来,前方的槊尖,才可平直啊。你看,就象刘裕现在举的这样。”
她春葱般的素指一指站在东边队列最前,横槊前举,不动如山的刘裕,秋风吹拂着他那张岩石般坚毅的脸,更显男儿的豪情,配合着他气势十足的大吼:“北府军飞豹营第四小队左队,呜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