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卢叹了口气,擦干了脸上的泪水:“我们兄妹多年来承蒙夫人的多次关照,几次被她救了自己和全部落的性命,在这生死存亡的时候,互相救援是应该的,要是她真的当时只顾自己逃命,那真的是连畜生都不如了。”
说到这里,贺兰卢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妹妹一生被慕容垂这个老贼所害,有时候的邪恶,绝情也只是她自保的一种手段,但她本性并不坏,以前做过的一些伤害刘公的事情,也是黑袍指使的,如果您不肯原谅他,我这个大哥愿意为她承担所有的罪责,毕竟,当初送她去独孤部当巫女,是我爹和我的决定。”
刘裕摆了摆手:“贺兰将军不必如此,阿兰临死时还求我照顾好令妹。她连我们的儿子都没提及,只提了令妹,而且今天的仪式上,一直是令妹在抱着我家义真,现在义真没了娘,以后还要多麻烦令妹关照我这个儿子了。”
贺兰卢惊得张大了嘴,他没有想到居然事情会发展到这样,半晌才反应了过来,咽了一泡口水:“那,那多谢刘公对舍妹的收留之恩,她一定会竭尽所能,回报你和兰公主的…………”
刘裕再次摆了摆手,这个话题他不想再谈下去:“此事后面再说,贺兰将军,现在殿中的情况如何?”
贺兰卢一指门口,只见那里横七竖八地躺着二三十具尸体,看装束全是贺兰部的战士,贺兰卢叹道:“慕容垂,也就是黑袍还在殿内,这些死去的兄弟,都是跟了我多年的亲信族了,我侄子贺兰卜亲自带队的,只有他一个人活了下来,但也是双腿齐断,身受重伤,回来没多久就咽气了,亲口说的慕容垂一个人在里面,没有逃走。”
刘裕的眉头一皱:“奇怪,他不逃也不战,究竟要做什么?!”
丁午沉声道:“大帅,此贼恐怕是专门为了等你来的,你不要上了他的当,干脆火烧这个破殿,让他死球了事。”
刘裕冷冷地说道:“要是这样我还来这里做什么?直接刚才下令贺兰将军放火就是。慕容垂虽然坏事做绝,但毕竟也是一代枭雄,在杀他之前,我还有话要问他。”
说到这里,他咬了咬牙:“至少,我要当面看着他问,对阿兰,他这个做哥哥的,是怎么下得了手!”
说到这里,他大步向前而去,贺兰卢和丁午双双脸色大变,齐声道:“刘公(大帅),不可亲身赴险啊,我们陪你!”
刘裕一挥手,阻止了他们前扑的身形:“不用,你们就留在这里,昨天慕容垂跟我面对面大战过,最后也是败在我手下,现在,我的刀还在,随时可以取他性命!”
他这样说着,也一路提刀而上,踏过那殿门外的几十具尸体,径直走进了那昏暗的宫殿,当他的身形没入宫殿内的一瞬间,殿门重重地合上,里面的一切,都与外界隔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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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中幽暗的灯光在若隐若现,一个披散着白发的老者,盘膝坐在殿中的一个蒲团之上,在他面前五步左右,则摆着另一个蒲团,慕容垂的声音,带着难言的沧桑,枯树枝般的手指,一指那个空着的蒲团:“我等你很久了,刘裕。来吧,这是我们此生最后一次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