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牙嫩小,汤色清澈稍带白毫,袅袅清香直入鼻息。
“娘,您和爹爹在此住三年多了吧,当初怎么选在这里?”
“你伯父原来是宣教郎,同一帮学子生员们打交道,吵吵嚷嚷了半辈子,卸了任就想找个清静的地方住,这里离官道近,离河也近,出行洗衣都方便。”
赵母笑着说“你父亲住的地方也挺好啊,虽是离城里繁华地界稍远了些,但能图个清静,地方大,养花种菜,也是个乐趣。”
郭思谨微怔了一下,想到赵母说的地方,是她家里。她惊讶地说“娘,你们去过德清?见过我父亲?”
赵母笑道“岂止是见过,你父亲和你伯父可是一见如故,棋逢对手,都把我冷落在一边了。”
郭思谨更惊讶了“上个月我还回德清,我父亲没告诉我。”
赵母说“我们只说是秀州榕树园赵家,你父亲肯定想不到是我们。”
赵瑗也很惊讶,他没料到自己的父母,竟然专程去看望他那所谓的岳丈郭俭。
她们说的那个地方,他只在新媳妇三天回门时去过一次,一盏茶没喝完便寻了个理由离开了。
后来他去德清县办差,在县衙遇到郭俭,郭俭恭敬地拜见,称呼他世子,他略点了个头,简单回应了一句。
这门亲戚早晚不再是亲戚,何必给人希望呢。
他老师告诫过他,面对不喜的人,也要有礼貌,做到举止得体,言语得当。
这道理他明白,但有些人,他就是不想去应付。
他对郭家以及郭思谨的态度,他想圣上应该是知道的,毕竟他身边人多眼多嘴也多,希望他好的人多,希望他倒霉的人更多,难免不会有人说给圣上听。
他已经想好应对的话了,若是圣上责问起来,他就说同郭思谨合不来,所以她家里人也懒得搭理。他甚至盼着圣上知道后训斥他,把奏折掷在他的头上,大声的责骂他不懂事。这样他就能从这件事里解脱了。
但是圣上从没提起过。
口里亲切地唤着他大哥,封了皇子,什么时候把他当作亲儿子看待过呢?
他做了顺他心意的事,会夸赞;做了不顺他心意的事,他也只是说大哥,你换换位置去想,你用其它方法试试,这件事先放放,你去做什么什么等等。
若只从说话里判断,怎么也不会想到那个温和的人,是九五至尊,是当今的皇帝,是曾经传说中杀伐果断的康王。
赵瑗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一声清亮的“爹爹回来了”,把他拉回了现实。他看到郭思谨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身来,笑得一脸傻气“爹爹拿的东西是做什么用的?”
赵父对她笑一下,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了赵母,赵母接了,冲着赵瑗招手“快来帮你媳妇敷上,铁苋菜凉血镇痛,敷在伤口上,舒服又能好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