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小白一早就骑着汗血宝马在城外飞奔了一通,然后又把马拉到大沙河里,给它认真仔细的洗了个澡。
刚忙活完,就看到荆无名提了把大斧头迈着大步,往河边的树林子钻。
荆小白上前问他“你这是要做什么的哇?”
“建房。”
“往哪里建?”
“地上。”
荆小白挠挠头,看着木屑飞溅,不一会儿一棵大树轰然倒地。
反正房子建好,自然就知道建在哪里了;反正也不用怕他会被人欺负。
这样旁若无人的砍树,待会儿被人发现,上来斥责就丢脸了。
荆“我还有事,先走了哇。”
说着跨马而走。
走得心安理得。
荆小白心安理得的到了他的住处,远远就看到门口停的五匹马,两顶有轿子。
而且是好马好轿。
他骑在马上,从门口过了一趟,朝院子里一张望。哇,院子里都是人。
咋回事哇?
这不是像是抓人的架式呀?难道是大家突然发现这是块风水宝地,想买呢?
还是突然发现他干爹,其实是个深藏不露的盖世英雄,想请他出山呢?
一勒马子掉头,两腿一夹,就往城外跑,上了官道,直奔德清。关键时刻谁都不能信任,万一是抓人的呢?
还是第一时间通知干爹是正经。
丝毫没有想到,一院子的人,是在等他呢。
下了早朝,秦太师急追赵瑗,说了一番话后,他刚想折回去,找那两个多事御史谈谈心呢,就被人围上了。
七嘴八舌,重点话题是问平江郡王现在何处的。
得了答案的人迅速散开,又把消息扩散。
就这样,宋羿的小破院,陆陆续续有人登门拜访。
安国公,梁夫人及随从;大将军吴瑜及随从;荣国公刘武僖及随从;魏国公及随从;户部尚书及随从……
朝中大臣除了秦太师外,认识的不认识的,有关系的没关系的,大都来贺喜了。
有些人是不想来的,但不来,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反对?
反对一个秦太师就需要胆子了,看荣国公急慌着找秦太师问话的样子,看来与荣国公有关系;
还有安国公,他岳家是平江府同里镇,肯定也有关系。
新郡王又在是宋羿的家住着,那和普安世子也有牵连。
朝中的各个派系头目,都出动了,不跟着出动,难道自己想独善其身,另拉帮结派?
不敢,不敢。随大流的好。
秦太师没来,是因为他亲自督促他的老宅翻新去了。大门上已经挂了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平江郡王。
这个牌匾昨日就已经做好了,只等圣旨正式下达后,挂上去。
大人物们忙碌着,小人物们也在忙碌着,各驿站的快马,撒开四蹄的跑,把消息传往各地。
此时此刻,一个关键人物,宋羿,他还一无所知呢。
他正和刘法眼坐在路边的茶蓬子里喝茶。将近午时,太阳火辣辣的炙热,喝下去的茶水,不久就变成汗水蒸发掉了。
宋羿忽扇着一把绸布扇子,低声说“刘大人,我给你讲个故事听听?”
刘法眼的小眼睛向他横扫而来“讲有趣的,不然不听。”
宋羿娓娓道来
“我想给普安世子添麻烦,又要做的天衣无缝,不被人发现。于是我想啊想啊,想到了郭大人。每天盯稍他,终于在郭大人下乡分粮时,等到了时机。
他在半路上喝水时,我在水里下了让人易燥的药。然后买通李老三在分粮时,调戏张寡妇,这时候以郭大人仗义的性格,必然上前阻止。
再买通跨刀的小侍卫,在郭大人面前晃悠。郭大人拔刀指向李老大,我再用暗器弹向李老大的某处关节,让他朝刀扑去。结果李老三没死透,为了怕他把此事泄露出去,晚上又把他弄死了。”
宋羿说完这些,嘿嘿一笑说“刘大人,你觉得这个故事讲的怎样?”
刘法眼一口气喝了半碗茶,又抹了一下嘴巴,声调平和的说“人证呢?物证呢?”
“那天上午,郭大人就是在这里停留了一下,喝了一碗茶,店老板是人证之一;配刀的小侍卫是人证之二;李老大是人证之三;李老三腿关节处有伤,算是物证。”
“直接凶手呢?间接凶手呢?”
宋羿把手中的扇子一合,攥在手里,声音压的更小了“直接凶手我来安排,没等审出来幕后主谋,他就咬毒自尽了,这案也就结了。”
刘法眼瞄了一眼宋羿,也“假如这件事确有内情,而我是主谋。用在郭大人身上的谋算只是鱼饵,最终钓的是世子。
把饵抛出去以后,我就在一边看着你们在这里折腾,看着你们把郭大人无罪接出牢。等到某个时机,再出来翻案。”
刘法眼冷笑了一声,重重地说“那时候普安世子就有人命在身,这一巴掌就把他打的再也翻不了身。”
宋羿嘻嘻一笑说“要真到那一天,事实证明我家世子根本就不知情,没参与这事,这都是他的侍卫,我在背后搞的。”
他收了笑意,又说“他本来就不知情嘛。”
刘法眼“别人不会信。”
宋羿认真地说“等回到杭州,我就辞了侍卫的差事,另寻门路,真到事发的那天,我已经不是他的人了。”
“凡事有果,必有因。你这么做的目的呢?要有说服人的理由。”
宋羿嘿嘿笑道“我就说我偷偷爱慕着世子妃,想替她做件事,不想这大热天的让她老爹在牢里受罪。”
他的话将落,刘法眼就哈哈大笑,然后指着宋羿说“能行,说得过去。”咂咂嘴,又目光闪闪地对着宋羿说“你这么阴损的人,不会找机会,也把我给灭口了吧。”
宋羿又嘿嘿笑了两声后,才说话“你又不会说出去,灭你做什么,打死只鸡还要动动手呢,何况是个人。不到万不得已,我才懒得去算计。”
刘法眼哼了一声说“万一别人以生死相逼我呢?”
“你知道的真相就是我给你讲的故事。”宋羿严肃地说“你要相信我的办事水平,绝对干净利索,不会让他们有翻供的可能。”
刘法眼叹了口气说“我总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可问题究竟在哪里呢?要不再等几天找找看?”
宋羿嘻笑道“不用等了。到时候万一仍是没找到,再这样办,就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了。”
刘法眼哈哈一笑“也是,越是干坏事,越要速度麻利快。”
喝了茶,该上车的上车,该上马的上马。不到半个时辰,便到了德清县南门。
已是午时,太阳正毒的时候,荆小白的小脸热得得红通通的。远远的看到宋羿,他翻身上马,奔到宋羿跟着,靳马回头和宋羿并排而行,急急地说“我的好爹爹,现在家里围满了人哇。”
宋羿把顶上头上的帽子,伸手扣在了荆小白头上,漫不经心的问“都是什么人?”
这才将将摆平两个人证,不可能这就败露了吧。
“不知道哇,看着像是大官,如意姐姐的爹娘好像也在。”
宋羿想要问,秦太师在不在,话还没出口。刘法眼拉了车门,朝着他大声问“宋大人,没听说你成亲呀,儿子都这么大了?”
宋羿笑嘻嘻地说“本郎君才生的,长的不错吧。”
刘法眼从马车里探出身子,对着荆小白仔细瞅了几眼,点点头说“像,长得还怪像了,一样的贼精相。”
荆小白大眼睛瞪了刘法眼小眼睛了一下,没理会他。继续对宋羿说“我们现在是回去,还是跑路哇?”
“你去问世子是怎么回事了吗?”
“我不相信他哇,万一他把我扣住,不让我给你报信,怎么办?”
刘法眼嘿嘿一笑说“知父莫若子啊,小鬼头,你怎么知道你爹爹干过的坏事太多,别人随时会收拾他?”
他的话将落,马车便飞奔起来,一个冲力,让他直接蹲回了车厢内。
后面的荆小白坐在马背上,哈哈大笑。
宋羿看着大笑的荆小白,有点笑不出来,他实在想不出来,发生了什么事,惹得众人去光临他的寒舍。
这样大的事,世子也没给他送个信。
毕竟他自己心里清楚,是干过件,死不足惜的事。他在心里琢磨着,究竟是哪件事败露了?
表面上风轻云淡,内心颇为忐忑的到了县衙。进了门,徐县令就高声同他们说“杭州那边有大事了。”
宋羿心里一惊,盯着徐县令看了片刻,才放下心来。徐县令说着大事,可表情淡淡,说明跟大家没多大关系。
走在他前面的刘法眼,催促道“徐大人,别卖关子,直接讲。”
徐县令把手里的公文一递,低声说“刘大人分析一下,他们在唱什么戏,这三件事,都哪件对普安世子不利?”
“第一件事,肯定不利;第二件嘛。”刘侍郎回头问宋羿“哪里冒出来个慕容白?你们去平江府一趟搞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