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思谨很郁闷,赵瑗终于看到她了,刚看了两眼,就扭回头和坐在他对面的女子说话去了。
还自称读书人呢,读书人不是就喜欢,这个清清淡淡的调调吗?
别问为什么被伞面遮了脸,还能看到画舫上的人。
把伞面挖个窟隆不就行了。
方法总是很多,只要去想。
郭思谨吩咐渔娘“靠近那艘画舫,我上去后,你就可以回去了。”
舫里的人,正聊的不愉快。
完颜贞看着赵瑗那张欠揍的脸,她在想,若是把他踢到湖里。回到官驿,那个鸟什子老师会嘲笑她多久,这里的皇帝佬会不会找她的事。在接下来的这几日,这个弱鸡似的小白脸,会不会伺机报复她,找她麻烦
就在这时,一阵悠扬的渔歌自舫下传来。
顺着声音探头望去,方才的白衣美人,把伞柄放在了肩上,微仰着头,笑意盈盈地望着坐在她对面的人。
赵瑗也看到了。芙蓉花一样的笑脸,令他恍了一会神,接着暗骂,这个死女人,可真是会作精啊。这是不放心他跟女子在一起,专门来看着他来了。
把脸扭到另一边,装着没看见她。
“相公。相公。”郭思谨温温柔柔的朝着他呼喊。
正在唱歌的渔娘止着了声。
“世子,是在叫你的吗?”看赵瑗不应话,完颜贞站起身,走到船栏处,对郭思谨喊话“哪里来的泼妇。世子嫌吵,让你滚远点。”
赵瑗赶快扭回了头,冲着郭思谨招手,惊喜万分地呼喊“是娘子啊,赶快上来。我下去接你。”
画舫上下两层,赵瑗和完颜贞坐的地方是二层的厅阁。自赵瑗上来之后,一直坐着没动,浑身酸软能撑着和人聊天,就已经十分尽力了,哪里还有多余的精力来回跑腾啊。
但是这个时候,他觉得应该下到底层,去迎接一下那个死女人。
泼妇?我看你才是泼妇。
我娘子若是泼妇,全天下的女子都是泼妇。
心中有屎,看人即屎。说的太好了。
完颜贞看着赵瑗手脚并用的从地上爬起来,她呵呵笑道“那是世子妃?你们汉人女子,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吗?她怎么不守妇道,独自出来,招摇过市?”
“给我送点心呢,没看到她手里提的食盒吗?我娘子手艺极好。”赵瑗得意的说。
时间证明,他的话错了。
赵瑗艰难地下到底层,接了郭思谨手里的食盒,一边掀盖子,一边满是期待地问“什么好吃的?”
盒里摆了一碗乌漆麻黑的汤水。
赵瑗立马觉得满嘴都是酸不叽叽的苦涩,咧嘴皱眉的把头扭到了一边。
踩着木梯下到半道的完颜贞,伸着头,朝他们这边张望。
郭思谨冲着她略点了一下头,低声对赵瑗说“相公中了暑气,要一天三顿吃药才行。不能为了国事,而不顾自己的身体。”
说着又把食盒接了过来,放在地上,挽着他的胳膊,就往不远处铺有毡毯的地方走。
“快坐下,病了就要多休息嘛,你不心疼自己,我还心疼你呢。”
这话听着真美,正不想站着呢,话还未落,赵瑗就一屁股坐在了毯子上。
郭思谨回头准备去拿食盒,看到完颜贞正端着碗凑在鼻子上闻,接着皱着鼻子,把脸别到了一边。
“是完颜郡主吗?”郭思谨笑着把碗接了过来,“世子近两日身体不适,医官说最好在府里休养,少出门的。世子得了郡主的邀约,不听劝说,执意要来。说郡主是贵客,万不可怠慢了。”
“倒真是巧。我们一来,两位世子都病倒了,都是得了出不了门的病。”完颜贞大笑道“难不成我们瘟神?还是因为他们听闻金人来了,吓破胆子。”
“恩平世子的情况,我不清楚。你也看到了,我家世子是确实病了。”郭思谨把药碗递给了赵瑗,又对着完颜贞笑言
“为了不扫郡主的兴,我特意前来陪郡主。西湖这边我常来,每个地方都熟悉,郡主是喜欢苏堤的美景,还是曲院的荷香,亦或是断桥的故事?”
说完这些,还未等完颜贞回答。郭思谨转身走回赵瑗身边,温柔含笑的低声说“世子,喝了药躺下休息一会儿。女子之间好说话,郡主肯定更喜欢我陪着,您莫要操心这事了。”
这个死女人,终于做了件顺自己心意的事了。来的真是时候,表现的也恰到好处。让这个鸟什子完颜看看,说我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