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还未完全落下,室内已经显得昏暗了。
赵瑗开始期盼着短时间内,门不要开。
这时候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他已经放弃了,在郭思谨回来之前,张伯会给他解药的可能。不给他解药,那就没必要去看那张该打的大饼脸。
时光蹒跚,行走的极为缓慢,赵瑗觉得应该回想一下那件特别的事,而不是想过去那些平常的日子。
四月二十一日,晴,微风。
宜祭祀、开光、订盟;
忌动土,迁徒。
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这日都很特别。
白天他从外地赶回来,交给皇帝了一份奏呈,首页用端正的行文小楷写着收中原策论。
皇帝翻开首页看到那五个字,便没再往下看,合上后,随手丢在了一边。语重心长地说
“大哥,这不是你眼下里该考虑的事。时局一时一变,一天一变,三年就可能令一个人改头换面,这个十年计划没有任何意义。
你若是最近无事,去平江府一趟吧,经界法在那里推广困难,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赵瑗出皇宫后,独自策马出了城。
这份奏呈是他用了将近一年空闲时间,走访各路将领,查看往年战事文档,整理出来的。一共二十一页,从兵将,财政收入等方面分析了,十年左右出兵北方的可行性。
自己的思想和心血成果,不被肯定,不被重视,他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是怎样的失落。
他准备让自己任性一回,然后就把这件事忘了,老老实实地去搞《经界法》。
汗血宝马的速度很快,他跑到了秀州城门口,又折回来,入杭州城的时候,将近子时了。
赵瑗很喜欢普安王府,它与宫内最大的不同是,普安王府是他的,王府里的所有人都是为了他而存在的。
只要他捎信回去说,晚上回去。不论多晚,门口总是不至一个人在等他。
那个顶着他世子妃名号的女子,那晚穿了身翠绿色的长裙,看到他,提了裙子就跨出了门槛,然后快步走到他身边,灿烂地笑道“世子辛苦了。”
他懒懒地“嗯”了一声算是应了。
“沐浴的热水已经备下,刚让秋葵通知人往浴房里送了,世子千万不要用凉水,还没到顶热的时候,夜里还有些寒气。”
说着这些话,便到了门口。
赵瑗用袖子拭了一下额头的汗水,扭头对立在门内的张伯说“到我书房里来,有些事要跟你交待,明日我要去外地,可能要呆个几日。”
张伯说“我晚一会儿过去?”
“现在吧。”
“世子明日要去哪里?”小女子走在他的右侧,歪头仰着脸望着他问。
他目视着前方,言语平淡“有事吗?”
她开心地呵呵笑着“没事。现在是一天热一天。若是时间久,让林婶给你备两身单衣。”
赵瑗扭回头对着张伯说“你走快两步,我有点事问你。”然后,又对右边的“天色不早了,世子妃早些休息。”
她仿佛觉察不到赵瑗态度冷淡似的,依旧笑的很开心“我把世子送到书房门口就回去,午后休息了,我现在还不困。”
书房是距离大门口最远的院子,平常的速度大约需要一刻钟。
这一日,赵瑗觉得自己是一个失败者,想法错的,做法也是错的。什么都是错的。特别的不想面对她,就接话说“我跟张伯有些事要谈,世子妃早些去休息吧。”
“好。”她笑意盈盈地冲她摆了个手“世子,晚安。”
赵瑗和张伯一起进了书房后,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几句闲话。最后,实在找不到话说了,赵瑗说“夏天来了,府里添些布料吧,每人做两套衣服,夏天单裙子也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