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堂内一片寂静,昏黄的油灯在微风中摇曳着,气氛有点肃然。
夫子陆繁终于回过神来,疑惑的问道:“生哥儿如此论述,老夫还是头一次听说,这可是你所得?”
呼方克勤心里长出一口气,还是夫子反应的比较快。
这等惊世骇俗的论述,怎么可能出自于一个孩子之手呢?
定是有高人指点,他一度都有点怀疑这是夫子陆繁,为了让这孩子在自己面前留下深刻印象,故意而为之。
这等犀利的眼光,也只有像陆繁这样的大儒才能做到。
可是郑长生的回答,让他又一次大跌眼镜。
“回禀夫子,这论述是学生在先祖笔记中看到的。”还是赶紧甩锅吧,如果坚持己见,那风头可出大了。
刚才他率性而为,一时谈性大发,口不择言,竟然拿出后世史学家总结出来的论述,应对方克勤,可是回头想来是惊出一身的冷汗。
夫子点头,“哦,原来如此!”
我说嘛,一个孩子怎么能有这如刀的史笔?句句诛心,直陈源头之害,观笔法语气也不是稚子顽童所能及的。
可是他忽然脑海中一转,不对呀!
这孩子的所读之书,都是老族长送给他的啊,据说连他都没见过这位先祖的面,这论起来怎么着也得五十年前的了吧?
可是五十年前的人,任你有通天的本事,你是如何能预料到五十年后发生的事情呢?
别忘了,现在可是洪武元年。
可是看着郑长生那张人畜无害的脸,忽闪着两只清澈的大眼睛,他心里又犹豫了。
看这孩子不像是说谎,莫非这位郑家的先祖是一位隐士大能?
对,也只有这一个解释了。能够单从频繁的更换皇帝,这一苗头,就能预言到一个王朝的兴衰,这本事可大了去了。
只可惜,无缘一见,真乃平生之憾事尔。
不过能够一览这位隐士大能的遗作,也算是平生一大快事啊。
等会儿,老夫一定要把生哥儿所读之书,借来一阅方可。
不过,这年头的人一般都敝帚自珍,有点好东西都掖着藏着的。
像自己的读书笔记,不也是只允许陆家子孙阅读,不让外传乱借吗?
尤其这是人家先人传下来的文牍典籍,会借给自己吗?他心里有点犹豫,有点彷徨,实在是不知如何开口。
不过他内心之痒是在难熬的很,这就是这个时代读书人的天性,尽管是大儒也不能免俗。
一旦见了有比自己强的论著,那是非要一睹为快不可,否则是吃不下饭,谁不着觉。
哪像现在的人,求知欲都弱爆了。
他所想的,也正是方克勤所想的。
此刻方克勤的心里七上八下的,他也不知道如何开这个口。
李秀英此刻有一种扬眉吐气的赶脚,我儿真是好样的,夫子和方先生都震到了。
儿子所读之书,她当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