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午后,天阴无雨。
展仓里照常走在京城繁华的街道上,自从上次他遭遇劫难,至今心中郁郁,他只能不停地安慰自己,好在人没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此后再勒索财物时,定要多要些珍玩珠宝,唉,那些损失不知何时才能填补上。
足足数十万两银子的财宝,更有许多奇珍,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展仓里心中简直在滴血。
二十多名东厂高手贴身保护着他,再想对付他的人,就算调动一支百人的军队,也不能再伤害自己,所以展仓里十分放心,这二十多人分散在自己周围,他本人还时不时看看路旁的树枝墙头上有没有什么具有威胁的刺客,若是在这种情况下还有人敢对付他,恐怕连他自己都不会相信。
走在河边,展仓里想起京城有一名叫做温轻书的户部官员,他瞒着上面,私下敛了不少油水,自己非但要将他私藏的钱财全部掳走,还要让他自己再出些财物免罪,他问身旁的一名亲信:“温轻书的家世如何?”
这名亲信说道:“据察,他是浙江温家的六公子,温家在江浙一带十分富有,不过没什么背景,这温轻书已算得上温家中官职最高的人。”
展仓里满心欢心,喃喃地说道:“那就好,没什么势力,那就没什么后患……”
一边说着,一行人已经走到了桥上,展仓里盘算着如何向温轻书点明他的罪行,如何恐吓得他魂不附体,如何让他主动送上银子财物,这叫做破财免灾,没什么势力,敢在京中为官,还敢贪污受贿,对东厂的人来说,简直是一块肥得不能再肥的肥肉了,展仓里心中想着好事,浑然没有想到他罪恶的一生将要走到尽头。
当展仓里走到拱桥最高处时,他的随身护卫不是在前就是在后,四周混无一人带有威胁。
威胁来自脚下,展仓里脚踏之处桥板忽然断裂塌陷,若是旁人遇到这种突变,自然是顺着断裂的桥板掉了下去,可是展仓里毕竟身负武功,他右脚踏空,左脚用力一点,准备借力跳过断开的桥板。
这想法是好的,可惜他左脚正要用力,这才骇然发现左脚下的桥板也是虚的,非但没有借到力,反而加速坠落。
展仓里前边的人还在往前走,浑然不知身后发生的变故,而展仓里后面的人开始还以为是桥板陈年腐朽,眼见主子掉下,连忙冲上来,要将展仓里拉上来,只可惜就连最近的侍卫来到展仓里身边时,也一样迟了一步。
展仓里绝望的双手希望能够抓住些什么,但他的身子忽然加速下坠,他知道这是有人在拉着他的脚踝往下拽的结果,他惨呼一声,被拉入桥下的河水中。
站在桥上的侍卫透过断开的桥板向下看去,只看到展仓里落水前的身影以及落到水里后溅起的水花,水花中已经带着一点不祥的红色。
这些贴身侍卫不敢怠慢,纷纷跳下河,准备将展仓里救上来,到此时为止,这些侍卫还没有想到这是一场针对展仓里的刺杀陷阱。
展仓里落水之后沉入河中不起,侍卫七手八脚地在水里掏摸他的身子,没想到在远离拱桥十多丈的地方,展仓里才浮出河面,一群人连忙游了过去,可惜他们找到的只有展仓里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