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极刚剑回鞘中,也跟着走了进来。
刘苏儿问道:“证据在什么地方?”
沙忠利忽然变了脸:“证据?什么证据?”
刘苏儿怒极反笑:“沙忠利,你想玩什么花样我都有时间陪着你,但你想狡辩脱罪,我看是绝无可能,这些金元宝是否就是你背叛路达远的证据?否则你还能让我看什么呢?”他指着角落里的包袱说道。
沙忠利看着赵极刚,又看了看帐篷外无尽的黑暗,忽然对刘苏儿问道:“单勤王现在形势如何?”
刘苏儿说道:“我过来可不是陪你聊天说话的,单勤王形势自然是一片大好,除非出了像你这样的叛徒,否则他怎么会出问题?”
沙忠利摇了摇头:“你我均知单勤王是什么料子,他占山为王,和人厮杀,或者尚有一技之长,但想要他占领天下,登基为王,他还不够资格,自古以来,能够从一介百姓成为帝王将相之人,都是心狠手辣冷酷无情又志存高远之辈,单勤王和路统领两人都不是这种人,路统领没有这种野心,单勤王没有这种魄力,迟早会落到兵败身亡的地步,他现在有多么风光,其后败亡就有多么凄凉,这一点,路统领早就看透了。”
刘苏儿听他提起路达远依旧用路统领来称呼,可见其人也不是丝毫不念旧情,不过刘苏儿却并不太认同这种观念,这或者和他一直所坚信的事情相违背,他说道:“即便如此,那又怎样?这也不能成为你背叛路达远的借口。”
沙忠利惨然一笑:“我何尝背叛过路统领呢?”
刘苏儿听他死不承认,恨恨地说道:“所有人都知道你背叛了路达远,以至于义军群龙无首,被迫退散,你到了此刻还不知悔改,还不认罪,难道当天下人都是傻子么?”
一旁的赵极刚忽然插嘴道:“不是这样的!他……”
沙忠利说道:“我来跟他说,至于他信不信,由他。”
刘苏儿一副看你还能演出什么戏的态度说道:“现在路达远的儿子路小千还没有找到这里,我让你说,等他来了,他未必便肯如我这般好说话。”不知为什么,刘苏儿对他说的话有些动心,也许是因为他的表情十分逼真之故。
沙忠利说道:“我跟你说起的路统领看清楚了我们不是逐鹿中原的料子后,也并没有沮丧,因为他本来就是为了府谷那些吃不上饭的人才揭竿而起,在这一路的抗争历程中,虽然死了不少兄弟死了不少百姓,但剩下的人也都活了下来,加入没有我们义军起来反抗,也许这些人也都已经死过了,天灾横祸,河里没有水,地里也没有庄稼,你说他们凭什么活?”
刘苏儿没有反驳他的话,因为他小时候就亲眼目睹了天灾之威,相信他说的是实话,路达远受到众人支持,带领穷苦的,吃不上饭的百姓早饭,从大户以及官府中抢来粮食吃,的确是活人无数,他点了点头道:“我相信没有路达远统领,大伙都得饿死。”
沙忠利并没有因为刘苏儿赞同他的话而感到高兴,他神色中所流露出来的一股骄傲也绝非假装能假装的来的,他说道:“那一天晚上,朝廷大军由周帷幄带领着,准备对我们发动进攻,但奇怪的是,周帷幄想要招安我们,他们的人数比我们多,却不愿将我们消灭来领军功,首领和他一席长谈后回来十分高兴,他说周帷幄统领乃是难得的一名好官,答应将军粮分给我们一半,用来度过危机,路统领兴致高昂,但大伙儿却心有疑虑,认定这是朝廷的阴谋诡计,大家都知道,官府对百姓说话不算话乃是常有的事,我也担心他们是先让我们放下戒备,然后再杀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刘苏儿是知道真相的,周帷幄奉有皇帝的密诏,要求以劝降为主,围剿为辅,毕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下百姓都是皇帝的,他又真希望自己的百姓和官兵落得两百俱亡的地步?周帷幄奉有皇命,自然是真心实意的,可是百姓对他的意思有所怀疑,也是在情在理,这件事上,谁都没有错。
可是满朝文武不这么想,他们要立威,要让其他人知道造反的下场,以警示其他蠢蠢欲动之人,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所以调去了谭豹为副将,督促周帷幄尽快消灭叛军。
只听沙忠利接着说道:“路统领原本认定了周帷幄不会耍什么花样,他相信周帷幄会说到做到,但是将数万百姓的性命押注在自己一人的信任上,总是难以服人,于是他让我暗中打听,以期证实周帷幄心意如何,我奉路统领之名,暗中窥探朝廷军的动静,表面看起来,朝廷军真是在准备粮食给我们,我心中也感到高兴,偿若大家都能吃饱肚子,何用再去打生打死呢,而且周帷幄都督看起来的确是真诚无比,偿若事情这么发展下去,那是对双方都有利的结果。”
刘苏儿闻言叹了口气,不过他还是想要知道沙忠利为何后来背叛了路达远,背叛了义军,他问道:“后来呢?”
沙忠利说道:“后来朝廷调来了一名副将,以督促周帷幄尽快将叛军消灭,周帷幄似乎有些为难,但却也没有拒绝他的意见,我打听到这些情况,心中凉了半截,立刻赶回去向路统领汇报,路统领听完后,他说到,周帷幄一番好意,恐怕都要毁在谭豹身上,咱们义军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