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苏儿心想,看来沙忠利所说的都是真的了,否则路小千又怎会看着路达远的笔迹而伤心恸哭?
沙忠利的脸色愈加变得平和起来。
路小千向他走来说道:“沙叔叔,是我错怪了你!”
沙忠利脸上露出被冤枉的无奈神色,准备和路小千相拥,而莫谷儿此时出现在帐篷外。
蓦地,沙忠利传来一声惨呼,几人骇然看去,只见沙忠利的腰间插着一把剑,这把剑正是路小千手里的剑!
路小千接着顺势将剑抽回,沙忠利伤口处的血如泉涌,看起来受伤极重。
沙忠利用手按住伤口,忍着剧痛问道:“为什么?”赵极刚见到这突发的状况,连忙过去从沙忠利身后扶着他,以防他站不住,同时赵极刚圆睁双目,瞪着路小千,一副恨不能将他生吞活剥的表情。
就连刘苏儿都感到奇怪,既然有路达远的信,路小千为何还不相信呢?抑或就算是相信,也不能原谅他?
路小千看着剑上的血,冷冷地说道:“沙忠利,你编的一套好故事,这封信更是和我先父的笔迹看起来一样,那方大印也是真的,只不过写字的人不是先父罢了!沙忠利,恐怕你是无论如何想不明白,我是怎么看出来破绽的吧?”
沙忠利微微一摇头,不知道他的意思是不是你说的那样,还是在询问破绽在什么地方,他受伤很重,话都说不出来了。
刘苏儿怔怔地问道:“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路小千指着信上的路字说道:“就是这个路,我从小跟着父亲,知道他写这个路的样子,这个路字绝非他所写,沙忠利,你更有何话要说?”
沙忠利惨然一笑:“我所说的句句是真,你不信也就算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封信中的路字为何这样写,我也不明白,但我死在路统领儿子手中,也算死得其所,我这条命早就给了路统领,他没要,现在给他儿子也是一样,极刚,我死后,你切莫想着为我报仇,我……我……”说到这里,沙忠利口中溢出血来,眼睛中的神采也变得黯然无光。
刘苏儿上前查探了一下,发觉他确实死了。
赵极刚抱着沙忠利的尸首呜咽起来,他哭了一会,将沙忠利的尸体缓缓地放了下来,然后抽出剑指着路小千说道:“你……”
只说一个你字,似乎又想起了沙忠利不让他报仇,何况以他的武功,就算想报仇,又岂是刘苏儿的对手?赵极刚的剑斗得厉害,忽然,他剑回鞘中,俯身抱起沙忠利的尸首冲了出去,站在门口的莫谷儿让开身子,看着他冲入寒冬冷夜。
刘苏儿从路小千手中拿过那封信,见上面的路字写的也没有什么问题,他问道:“这路字真的有问题么?”
路小千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是故意这么说的。”
刘苏儿讶然:“你说什么?”
路小千淡淡地说道:“不这么说,又怎能杀了他?毕竟无论她说得是真是假,他都是杀害我父亲的元凶,偿若你信了他的话,未必肯让我杀他。”
刘苏儿怒道:“偿若他所说的是真的,那他又有什么过错?”
路小千说道:“他身为父亲最好的朋友,我父亲死了他却活着,而且又是他跟谭豹联系的,难道他还算不上杀害我父亲的凶手么?更何况……”说到这里,他欲言又止。
刘苏儿问道:“更何况什么?”
路小千说道:“更何况你也不能确定他说的是真是假对么?我找他这么久,又岂能就这么放过他再去调查真伪,偿若最后查清他在胡说八道,而他却趁机逃走,再也寻他不着,我岂非空留终身遗憾?”
刘苏儿说不出话来,他虽然不能确认沙忠利所说的是真是假,但内心却并不认同路小千的所作所为,他叹了口气说道:“你复仇已报,咱们也没有在一起的必要了,我还有事,要先回中原,咱们就此别过。”
路小千愕然道:“刘大侠,你……你是否觉得我杀沙忠利杀错了?”
刘苏儿说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也不想评判你是对是错,但我却觉得不舒服,就算沙忠利真的是杀死路达远统领的凶手,总也要证实之后再杀,才算公平,不是么?”
说完这些,他再也不去理会路小千,来到门口看着莫谷儿一眼,然后走了出去。
后面路小千和莫谷儿两人你看我我看你,都知道和刘苏儿的交情到此便戛然而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