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此时,邢典来不及解释,从袖口滑出他仗以成名的兵器,捆仙鞭,顾名思义,此鞭连神仙都能捆住,更何况是人乎?
捆仙鞭是一根用金丝人发以及各种坚韧之物绞制而成,寻常宝刀宝剑亦削它不断,更何况他的捆仙鞭可刚可柔,不敌对方兵器锋锐时,便能用至柔之力将捆仙锁抽回,不至损坏兵器。
而且朱雀的陵光剑不过是寻常的青钢宝剑而已,自然更是不足为虑。
邪典扬鞭而起,鞭指朱雀不得不救的要害,毕竟捆仙鞭长而陵光剑短,朱雀剑法再凌厉,也会在陵光剑还没有刺中邪君时,就会被捆仙鞭先击中要害。
朱雀虽然因伏缨生死不知而方寸大乱,但他和人交手经验极为丰富,几乎已经到了不用思考,就能知道怎么出招,如何出招的地步,他见对方出手精妙,剑法一变,化攻为守,将捆仙鞭挡下,然后人又准备上前冲去。
邪典见他有些失去理智,一边用长鞭就缠住朱雀,一边喝道:“朱雀!你莫非疯了?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朱雀攻守兼并地慢慢向前冲去,一边随口回答:“发生了什么事?你又何必明知故问?”
以邪君邢典之能,他在不愿和朱雀做性命相搏的同时还要挡住朱雀的进击,已经使尽浑身解数,但在朱雀不要命的打法下,邪君还是不能将他拦在丈五之外,只要朱雀逐渐靠近他,到了近身相斗之时,邪君的长鞭优势不再,定然难当朱雀的精妙剑法,因此他必须要在朱雀靠近并杀死他之前,问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邢典知道这中间定然起了什么天大的误会,两日前,他来到崆峒山,进入崆峒派,可是崆峒派已经人去楼空,邢典四处寻找崆峒弟子不着,便下了山,道附近的村寨去打听,结果竟然连一点线索都没有打听到,今日晚间,邢典决定再来崆峒山上看看,看看有没有崆峒弟子回来,结果自然还是失望透顶,他心中焦躁下,来到山头后面企图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结果遇到了发了疯似的朱雀。
所以邢典自然知道自己并没有做出什么足以激怒他的事,所以朱雀对付自己,定然有其缘故,而这个缘故多半也是个误会。
这个误会他必须要解释清楚,他邪君邢典的武功虽然尽复,而且还有所进展,但朱雀又是何等样人,这么多年来,朱雀武功从未搁下,如今全力施为,邢典渐感不敌,如果自己死在朱雀手下,那才是天大的冤枉了,邢典一边竭尽全力,挥舞着捆仙鞭阻止朱雀向自己靠近,一边说道:“我就是不明白,所以才问,我刚刚来到这里,你就对我痛下杀招,恕我邢某不明所以!”
朱雀此刻只想杀了他为伏缨报仇,对他所说的话哪里听得进去,即使听得进去一些,也是懒得理会,邪君武功即使不如他,相差也不过一线,一个攻得用尽全力,一个死命防守,所以两人一说话时,都难免会分一点心力。
邢典为了保命,自然要问个清楚明白不可,但朱雀却因为伏缨之事茫然失措,一腔愤恨都要在邢典身上予以发泄,所以他出手毫不留情,恨不能一剑将邢典斩杀于此。
眼看着朱雀越来越近的身影,邢典边打边退,他忽然想起山崖下是两个人,朱雀如此疯狂,多半是为了另一个人,他向依靠着山石坐着的伏缨看了一眼,虽然只匆匆一瞥,看不出那人的身份,却也看出了那人不对劲的地方,因为那人一动不动,毫无生机,显然已经死了。
邢典心念电转,一边负隅顽抗一边问朱雀:“那人是谁?”
朱雀趁着他一瞥一句话的分神的功夫,整个人趁机蹂身而上,他原本大开大合的剑法,也忽然变得细腻起来,眼看着邢典就要丧身在自己剑下,朱雀心中不禁悲喜交加。
邢典见他进入自己短兵交接的范围内,知道自己再也拦不住他,他长叹一声,颇有些英雄迟暮之感,他丢掉手中的捆仙鞭,直面朱雀的长剑复又问道:“那人是谁?”
朱雀见他忽然认命了般不再抵御自己的进攻,他反倒跟着一愣,剑也跟着停下,剑尖悬停在邢典咽喉,朱雀听清了他的问话,想起了一旁濒死的伏缨,他再次问道:“到了此刻,你还要装傻么?”
邢典微微一笑:“我只想知道自己为何会死,对于自己死在你朱雀手中并不感到委屈,反而有种死得其所的感觉,这些年我杀人无算,虽然都是受到闵道子逼迫,但我心中始终难安,你一剑下来,就能消除我的不安,我何惧只有?只是不想在死了之后还做个糊涂鬼,只想知道我做了什么,才让你朱雀非要我的小命不可,我猜你要杀我的理由绝不会是为那些你连名字都不知道的死在我手中的人吧?”
朱雀见他如此镇定,心中恢复了一丝清明,他也跟着长叹道:“你真的不知道那边的人是谁?”
邢典先是一愣,难道自己非要知道那人是谁不可么?只可惜山谷中光线昏暗,他的确看不清楚,因此他摇了摇头道:“山谷中如此昏暗,我又是刚刚来到这里,当然猜不到他是谁,难道……难道那是汪帮主?不,看轮廓也不想,难道是你夫人?她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