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似他这么权势熏天的一个人,竟然会想着卖主求荣,和女真人勾搭在一起,实在令朱雀难以想象,不过他位高权重,同时对天下形势看得比较透彻,说不定在他心里,朝廷和中土都已经变得千疮百孔,未必能够敌得过女真人,他和女真人相勾结,说不定只是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之前说他有把柄落在女真人手上的猜测恐怕当不得真,他既然敢谋害皇上,还会担心什么把柄?
柳白眉借着酒劲,又跟朱雀等人谈起了关于魏忠贤的一些逸闻,比如这个太监大字不识,却当过执笔太监,此人记惊人,除了记得主子的喜好等繁杂的事之外,他对曾和他见过面的任何人都几乎都够记得清清楚楚,还有他和皇长孙的母客氏之间做对食的风流韵事等等,一直讲到柳白眉不胜酒力为止。
厉锋寒照例没怎么喝酒,因此他是在座的人里比较清晰的一个,他问朱雀:“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你问起京城各方势力,其实想知道的只有魏忠贤一个人,而你之所以会问起他,可是想要对付他?”
朱雀笑道:“想不到厉前辈心思如此机敏,不错,此国殃民,罪恶滔天,他若是死了,除了他的党羽外,恐怕没有人不会拍手称快。”
厉锋寒点了点头:“的确如此,可是无论是谁想要对付他,正面和他抗衡,哪怕是皇帝,恐怕都会有些以卵击石的感觉,因而对付他的关键绝不是从哪里能找到他,他旁埋伏着多少高手贴护卫,想要灭了他,只能借刀杀人。”
朱雀听得眼睛亮了起来,他恭恭敬敬地问道:“借刀杀人?计将安出?”
厉锋寒道:“魏忠贤权势再大,也不过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想要借刀,自然只能借他之上的那人的刀了。”
朱雀道:“你说的是皇帝?”
厉锋寒道:“不错,只不过新皇刚刚继位,皇位还没稳固,只怕一时不敢对他下手,因此借刀杀人的前提就是好好忍耐,等待最好的时机。”
朱雀似有所悟,既然前两位皇帝都死得不明不白,新继位的朱由校定然会对魏忠贤有所忌惮和防备,只不过现在因为魏忠贤势力太大,就算为皇帝,他朱由校也不敢轻举妄动,唯有等根基稳固后,才敢拿他开刀。
为今之计,皇帝能做的只有竭力自保和徐图反制。
想到这里,朱雀又想起了信王,如果有他帮助令兄和魏忠贤对抗,以信王的才能,说不定真有将魏忠贤以及一干党羽连根拔起的可能。
这是对付魏忠贤最行之有效的法门,朱雀只担心慕容寒山会不会有这个耐心去等候。
朱雀对厉锋寒道:“多谢厉前辈指点迷津,晚辈知道该怎么做了。”
厉锋寒道:“希望你真能将魏忠贤宰了,我看着他也厌烦,杀了他会令这个混乱的世道清净不少。”
这顿饭吃完,汪九成和柳白眉双双醉倒,两人都被丐帮弟子扶进屋里休息,伏缨也喝得脚步踉跄,朱雀倒没有喝到走不成路的地步,他跟丐帮以及厉锋寒等人告辞,和伏缨相互扶携着离开了丐帮分堂。
朱雀扶着伏缨回到了船上,这是宜宁公主送给他们的船,船舱中十分干净,虽然没有铺,却有一张长板凳,伏缨躺在长板凳上就沉沉睡去。
此时已是深夜,繁星满天,映入太湖中,化成无数水中的斑斓,其中一轮明月,和天上的月亮相互辉映,朱雀来到船头,听着船舱中隐隐约约传来的伏缨的打鼾声,朱雀难以入睡,心下难以抉择要不要将自己在丐帮分堂所听,以及厉锋寒的建议去告诉慕容寒山,说服他君子报仇十年未晚,让他再等两年,等到朱由校掌控了实权,然后再趁势将魏忠贤给宰了。
以慕容寒山的子,他既然决定了的事就难以更改,朱雀知道他这个脾气,知道劝也是白劝,不如自己和伏缨两人早去京城做好准备。
夜晚的湖面上并没有多少船只,朱雀将船滑到太湖中间,困乏之下也扔下了船桨,到船舱中在另一条长板凳上睡下了。
翌清晨,两人被从东边升起的朝阳光芒照醒,醒来后伏缨只觉宿醉为消,口干舌燥,要找水喝,但船上并没有准备茶水,伏缨感到头脑中昏昏沉沉的,趴在船舷边,用手掬起湖水送入嘴里,清晨的湖水冷冽解渴,伏缨连喝了十多口,这才舒服了些。
伏缨喊醒朱雀,两人又接着向太湖南岸行去。
说来也巧,伏缨在朱雀醒来后感到肚子饿得不行,他对朱雀说道:“的,昨晚我光顾着喝酒了,饭菜倒没怎么吃……”
正说着,两人的船只和对面过来的一艘船错而过,伏缨看到那艘船上的船家正是张三,伏缨心道老天爷真是眷顾自己,在自己饿的时候给自己带来这么好的厨师。
伏缨对张三大喊大叫,让他停船,张三不知道是没听到还是听到没有理会他,竟然没有回音,伏缨抓起船板上的一根缆绳,一端打成绳结,向张三的船扔去,张三的船头一下被伏缨住,接着伏缨生拉硬拽,终于将张三的船给拉了回来。
看到张三正笑眯眯地坐在船舱中看着他,伏缨就一肚子的气不打一处来,他愤然道:“好小子,喊你也不答应,怎么架子变得这么大了?”
张三问道:“你喊我可是为了想吃我的烤鱼,还是因为别的事?”
伏缨并不隐瞒:“自然是想吃你的烤鱼了,你这小子除了烤鱼外,还有什么拿手的本事值得我伏缨惦记?”
张三道:“我就是因为你喊住我是为了让我给你烤鱼吃,所以才没有搭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