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官鬻爵在各国也不是禁忌,有时候需要补贴财政便如此。
只是官位有限制,大多也有名无实,有实无权。
就是身在官场,有时候也要“孝敬”上面呢。
“在下在甫城还有未完成的事情,封爵之事日后再说吧。”杨皓直接拒绝道。“当下只想守住家业,生财有道。”
“杨皓你这是要拂了本官还有陛下的面子吗?”卢洪景皱了皱眉头,声音也变的严厉几分。“当年我父亲那么看重你,教你做生意,一起投资了艺馆……曾言商贾者也能为国为民,可赈灾救难,可增加生计。商者荣,便国愈强民愈富。”
那是卢太师啊,只要他一句话,杨皓便能毫不犹豫了。
可是现今是你卢洪景,你配吗?
“在下若是答应了,除了万两白银,还要付出什么呢?”杨皓直接问他道。
自己身上到底有什么是他们想要的,以高官以名位笼络。
“听闻晋太子在野,你奔走朝堂为他周旋,结党营私。他就是用喜欢挣这种名声啊,当年还是赵家商会吧,在魏国之时拿着钱给百姓施粥送衣。可后来又是从哪里传出来的消息,遭逢圣人点化……在这甫城里,又是谁在为他笼络禹国官员。”卢洪景说道。“杨皓啊,你莫非真以为你们会是吕不韦和异人?”
“卢部堂啊,天下人怎么想我们的都不重要,我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便可,行君子之行,言君子之言。”杨皓叹气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这才明白对方其实是因为王川来的。
难怪这么看重自己啊,花这么大代价也要从王川身边,把自己拉走。
今日拒绝之后,恐怕以后也名声不好了,落得一个忘恩负义之举。
无所谓了。
君子自当恪守本心。
“杨皓,你是否还记得,我父亲从不收礼,却为你破例了。不管你带了什么给他皆是来者不拒,可若是太过贵重,便会换钱救济穷苦百姓了。”卢洪景对他说道。
“我自然记得,卢太师是为了表明看重我啊,而我也一直谨小慎微不敢玷了太师英名。”杨皓说道。“我送礼皆是心意,并没有钱财重帛。”
“那你今日为何不能答应我呢?生前事身后名,也算是为了了一桩夙愿,你若是出人头地,我父亲会很欣慰的。”卢洪景说道。
“为什么总拿太师压我呢,部堂大人何苦强人所难。”杨皓正身。“有些东西我自会争取,而不是以出卖和背叛换取的。”
“杨公子何必如此固执呢。《诗》云:‘伐柯,伐柯,其则不远。’执柯以伐柯,睨而视之,犹以为远。”卢洪景有几分生气说道。“既然拿着斧头去伐木,伐木做什么?做斧柄。可是斧柄怎么做?手里不是有现成的吗?照着样子做就行了。”
“你们商人不一贯如此,渡河以舟,平原驱车。既然伐柯,不但新旧不一样,而且木质、木纹也不一样。或许长短也有不同,或许粗也有差异。这能说新做的斧柄不合式嘛?当然是不能这样说的。因为新的斧柄中与旧柄有所不同,但是装在斧上,照样能够砍柴伐木,照样能够应用自如。”
“今天既然可以封官为爵了,光宗耀祖的事情何必不应下呢。莫忘了你是唐人,家人宗族都是。我也是唐官,赏识你的可是唐皇啊。王川是晋太子,便是外人,何苦与他一条道走到黑呢。”
“子曰:道不远人,人之为道而远人,不可以为道。”杨皓摇摇头,也以《中庸》相对。
王川所作所为,虽然没有秉承大义。他比那些伪君子好多了,能够恪守本心,追求大道。
这样的人是值得追随的,杨皓也不违背本心和准则。
那都是君子之道,是正道。
正如孔圣以斧柄为例,来比方治人的道理也同样,也并不能要求每个人都一模一样,就像做斧柄。虽然是照样制作,但是仔细看,仍然有很大的不同。但斧柄式样虽有不同,有一条原则是不会变的,那就是柄头的大小要刚好能装入斧眼。所以做人道理也一样,每个人行为虽然千姿百态,犹如斧柄的式样多有不同,但是有一条原则的是不能违背的,那就是个人的行为要适合于行为规范。如斧柄的头不合于斧眼,削改一下就好了;人的行为如不合于规范,改正了也就行了。
杨皓自认问心无愧,可是他们却逼迫自己舍弃王川,这是意欲何为。
而且情况还远不到那一步,他自不会做伤害唐国的事情。
“唐国与晋国,并无交恶吧。”杨皓觉得奇怪道。“王川殿下也不曾与我唐国有所牵连……”
所以唐国为什么要针对他呢?
不可能那么简单,不可能让自己离开了王川身边,让王川失去帮助。不止这样吧,如果自己真的答应了一定还会有下一步的。
“晋国与我唐国为邻,绝不能让他安稳下去。”卢洪景不怕直言道。“王川这样的人太过强势了,若是执掌一国权柄,邻国交恶。此人久在外地,在晋国毫无根基,却是正统,回到阳城必然会与其他皇子有所相争,我们便可乘虚而入,唐骑名动天下,随时可直捣黄龙策奔千里……”
“晋主正值壮年啊,皇储之争言之尚早。”杨皓摇摇头否定道。
对方定然没有说真话,不知为何非要针对王川。
总觉得还有什么真相是自己触及不到的。
“当初赵家商会放弃了王川,而你去支持之时,当时多时耻笑你吧!但是今日无人不对你刮目相看,王川已经名动天下了,文惊四海,武镇山河。”卢洪景耐着性子说道。“而今日,你便可以舍弃他了,以求功名利禄。你做了一笔很成功的投资,天下人都会赞赏的。商贾不得科举,但你儿子可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