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朝歌低头不语,眸光一片阴森,她这个人真的不简单,她走的每一步路,沈朝野似乎都挖了坑。沈朝野打了一张感情牌,又编造一些陈年滥调,愣是把父亲给说动了,她现在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了。
什么沉默寡言,软弱怕事,现在的沈朝野,才是她真正的样子吧!
“沈朝野,你什么意思!你认为我是那个恶毒咒恨你娘的人吗!”
许氏到底没有沈朝歌明白剔透,听到沈朝野这样明里暗里的嘲讽,这怒气像开闸般的一发不可收拾。
“大夫人息怒。”沈朝野沉静道,头一次没有称许氏为母亲,她只紧紧盯着沈严铸。
似乎在等待什么。
沈严铸心中想法难择,在漫长的沉默后,转过身,不敢面对沈朝野,终于开了口。
“朝野,许氏是沈府的一家主母,主母怎能有错,即便有,也是无错。你母亲今日也是受人挑唆才会搜倚竹轩,冤枉了你,你给为父一段时间,为父定为你讨个公道……”
沈朝野眼底的水雾渐渐凝固了起来,低下头,双手相叠,弯下身子。
“多谢,父亲。”声音轻不可闻。
“父亲,母亲身体不适,我们先行告退了。”
沈朝歌婀娜的站起身,将有些狼狈的许氏扶了起来,朝沈严铸行了一礼,便翩然而去。
走之际,经过沈朝野时,微微停顿,如同寒冰的眼神扫了一眼沈朝野。
沈朝野,你到底是低估了父亲的偏爱。
屋内只剩沈严铸与沈朝野。随后沈严铸转过身,心中略有内疚,想过去扶起她。
沈朝野却仿佛有预知一样,自己站了起来,避过了沈严铸的手,同时退在一旁。
“夜已深了,父亲回去时切勿小心。”
这本应该是句关怀温馨的话,从沈朝野嘴里说出来,却无情无欲,十分寡淡。
沈严铸收回手,他知道她在与自己赌气,罢了,过些日子再说吧。
于是沈严铸便默默离开了倚竹轩。
沈严铸前脚刚离开,沈朝野后脚也走了出来,朝内室而去。
“小姐……”
萝蔓和须要看到的,便是脸颊明显有泪痕的沈朝野,以刚才的形势来看,许氏还是安然无恙。
“小姐,没关系的,我们总有机会为夫人报仇的。”萝蔓上前安慰,说着也红了眼眶,小姐真的太可怜了。
萝蔓正伤心着,便听到身旁淡淡的话语。
“你觉得,今天这一计能扳倒许氏?”
“呃?”
萝蔓愕然,看着沈朝野神色与往常依旧,伸手不动声色将那些泪痕抹去,唇角微微勾起,似乎很愉悦。
愉悦?她没看错吧,刚才还悲伤的氛围,怎么一下子就变了。
“傻瓜,小姐这是在做戏给她们看呢。”
旁边的须要解释给萝蔓听,只是方才,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也真信了小姐。
这些真真假假又如何呢,只要小姐好,她便也放心了。
沈朝野莞尔,“我这副委曲求全的姿态,为的不是让许氏下台,而是要在沈严铸心里埋下一颗种子,一颗会令他们夫妻感情走到尽头的种子。”
说完垂下眼帘,她方才对沈严铸那番‘掏心窝子’的话,半真半假。
她穿过来不过一年,慕容嫣便撒手人寰了,短短一年时间里,慕容嫣从不与她说起沈府的事情,尤其是与沈严铸的过往,但身子孱弱是真,偷偷抹泪也是真,可见她对沈府的所有人,一丝情意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