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丹歌机灵儿两人就把李尤架起,抬在了院中,就放在了老先生的条案之上。
“这是……”子规和金勿见状凑了过来,而后两人瞧着情况就了然了,“这是要直入修行境界。”明了了这一点,两人的讶异之情比丹歌子规等人之前的讶异还要厉害,“真是好大的造化!”
李尤此刻可顾不上什么好造化,他此刻只觉自己的心腹灼烧,而丹田处冷风习习,他一身处在两个世界里,冰火两重,好生难受!
可他这难受才刚刚开始,他这丹田上的风没有变大,却在收敛,不是收敛威力,而是收敛角度。如果说之前的风是一道漩涡,此刻的风就渐成立柱,这立柱要直插高天,而偏巧不巧这常阴居上是一朵存在了数年的雷云!
这雷云之中雷霆密布,有誓言威力,而如今这风插入雷云,摇动着就把这雷云也往李尤的丹田送去了!
“你们看天上!”机灵儿头一个发觉了这变化,他连忙提醒众位。
此刻天上的雷云渐渐被风扯下,送往李尤丹田。风中的雷云乌黑一色,其中雷电闪烁,有无穷威力。这一条雷云仿佛从壳中探头的蜗牛,而待这身躯长些,这雷云就好似一盘蟒蛇,蛇信吞吐,带了雷雳之威,直冲李尤丹田而去!
李尤躺着把这阵仗看了个清清楚楚,他心内颇为焦急。可他口中含着茶水不能说话,而他如果动作就会被老先生当成示意自己中毒,他却又并未中毒。于是他不敢动作,只有赴死般的决绝心意,期待着这事情会有新的转机。
老先生瞧见天上的雷云渐渐要落到李尤丹田时,心内怅然若失,他与这雷云的一点勾连也没切断了,他知道,这雷云找到了真正的归宿。而雷云驱散,将是晴天,“拨云见日了,是我追寻的事情,终于有转机了吗?父亲,你那十几年的谜诗,答案就在不远了吗?”
子规见老先生这要紧时刻竟然在神游天外,他连忙呼唤起来,“老先生,当前该怎么办?”
老先生回过神来,说出了一个字,“等!”
“唔!”李尤口中含着的茶水真想喷出来,等之一字,让他几乎崩溃,难道没有其他对策了吗?他想着,忽觉丹田一阵酥麻,那从高天窜下来的雷云,终于缓缓要汇入他的体内了!而这酥麻,他却还能忍受,“这,我似乎还能坚持!”
他望了望上天,那雷云可真是好大一块儿啊!都要汇入他的体内吗?他的身体,能装下这么些东西吗?
答案是肯定的,这雷云渐落,如瀑布般飞流而下,一泻千里,最终汇入了李尤的丹田深潭。而这瀑布自找到归路,就落得快了起来,越来越快。这加快的下落使得李尤上一刻还只是酥麻丹田,下一刻麻痹就遍布全身,他恍若瘫痪一样躺在条案上,思维也渐渐迟钝。
而等他的思维再次灵动的时候,天上明日喷薄,常阴居数年之后,终于是见到了太阳。而李尤见到太阳,意味着他还活着。
“噌”,李尤坐起了身来,丹歌就站在他的旁边,而子规金勿和老先生,坐在了屋里,机灵儿远远地站在大门边,谢绝了一个个前来看病的病人。
丹歌看一眼李尤,悄然道:“把茶水咽了。”
李尤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关键,他连忙把茶水咽下,他口中从始至终都没有灼烧感,应是没有中毒了。他笑了笑,道:“大仙……”
“现在,你也是大仙了。”丹歌笑着,伸手把李尤挂在胸前的那个雷电吊坠摘了下来,继而道,“你的丹田很是厉害,又异于常人,你吸收了这常阴居上空的全部雷云,你已经步入修行者的行列了。从此你不须避讳修行的任何语言,你往日的誓言,全然作废!”他说着就将那雷电吊坠捏碎了。
李尤打量了自己好半天,道:“我现在是修行者,可我怎么没感觉自己有什么变化。我现在能做什么?能通过监控直接和监控室的人说话吗?”
丹歌听得扶住了额头,这通过监控和监控室的人说话,正是丹歌初来商丘入住酒店时对酒店前台施展的小把戏。彼时那监控室里,正有李尤,所以那时候李尤知道了所谓大仙的厉害,可这也手段也上不得台面啊!丹歌不由笑道:“你对修行者的理解,就停留于此吗?”
李尤一歪头,“我正是这样认识修行者的呀!”
“好吧。”丹歌笑着摇头,“你的丹田内吸收了这常阴居上空全部的雷云,于是你应该能轻易施展雷法,降下雨雪。可你到底半路出家,又是速成之材,想必难以走得更加长远,我建议你不如就拜老先生为师。”
“穷你一生,你也未必能到达修习他风家绝技窍要的程度,于是他风家的门户之别,在你这里的影响微小,而你靠下这棵大树,就世代繁荣了。”丹歌这一句话只在心头想,最终并没有说出。
李尤郑重点头,“老仙师给了我这一切,我拜他正好!”
丹歌带着李尤进屋,此刻老先生端坐上首,不怒而威。他正拿着他绘下的那一幅画,仔细思量着,“错了!错了!这画不分主次,画上之人,都是有用之人啊!”老先生叹了一声,将这画往旁边一摆,却发觉屋中朝着自己正跪着李尤。
老先生连忙起身来扶,“哎哟!你这是做什么?!”
李尤开门见山,道:“老仙师对我有再造之恩,我希望老先生收我为徒!”
老先生叹了一声,“这最好了,你白白夺了我常阴居数年的雷云,你若不拜在我门下,我这债可也没处讨去了。天道昭彰,你的出现,这世界也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