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规来在的地方乃是一处峭壁,峭壁上隐隐约约有许多的落足支点,这些支点正是隐在了峭壁上的林木之中。子规施展起轻身之法缓缓而下,钻入密林当中追寻青龙洞府踪迹去了。
击征此时则漫无目的地搜寻着,他此处的房舍居多,人文之中,必是难有青龙踪迹。
风标则处在长寿桥上,这一座桥的南面,乃是泰山有名的景点阴阳界,而此桥之下,就是黑龙潭。阴阳界被围上了围栏,翻越围栏之后的地面,是有人鲜有到达的地方,而黑龙潭,同样是少有人迹的所在,这两处,就是他探查的重点。
“好!”风标定下了心思,从桥上一翻而下。“踏踏踏”,他脚下连点,眨眼间已是跨过了阴阳界的围栏,站在了阴阳界危险的边缘处。他向四面而望,最终缓缓摇头。
“阴阳界的名字听来玄奇,可其实得名却并不怎么玄妙。取这等名字,不过是为了提醒游人此处但凡失足,即阴阳两隔,于是起名为阴阳界。”风标撇了撇嘴,“只是这等牵强的玄奇之名,多做停留也只是浪费时光!”
风标说着,扭身就要离开。可也不知怎的,他脚上的功夫本来不浅,但他扭身之际,却倏忽脚下一滑,“啪”的一声,他整个人就此拍在了这石头上,然后渐渐朝边缘滑去。风标连忙提气意欲飞起,但他整个人贴在巨石上后,法力竟是难以运转。
风标这下课吃了惊,“怎么回事儿?我从来也没有听说过阴阳界有如此神异!”他虽是疑惑,却并不惊慌,他见法力运动不成,就曲指成勾。修行者的身躯有如钢铁,手指也有金铁般坚固,他这么一钩,就是十道铁钩,稍稍用力,就当能将石头勾破。
然而,一如风标体内的法力那般,风标的曲指成钩也是收效甚微,他的十指在石上划下浅浅一道,再难寸进,这石头的硬度,比之金铁也是不次。而这浅浅的痕迹只能稍稍阻滞风标下滑而去的速度,却解决不了根本的问题。
风标的脚忽然一空,他已经滑到阴阳界的边缘了。即在此时,风标感觉脚脖子一凉,是一股子凉风吹了起来,这风凉得彻骨,凉得悚然。风标感觉不对,这夏夜里的风再凉,也不该有如此寒意。
他借着手上细微的阻力,猝然让自己翻了个身,而此时他的身体已是大半都悬在阴阳界外了。他低头往下看去,只见一个黑黝黝的黑洞正对着自己,这洞恰能容下风标的身躯,量身定做,且嗷嗷待哺。
“阴间?”风标立刻断定出了这黑洞通往的方向。而他有了这个判定,心内的疑窦却更重了,“这阴阳界,何时当真有了分割阴阳的力量?”
风标没有细思,此番落入阴间在所难免,他要做些什么了。他伸手从兜中掏出一枚火珠来,瞧向火珠,道:“那下头的力量应当磅礴,你应该能够发作。我落入之后身魂分离,魂灵归入地府,你即将我的身躯打上来,在阳世留下这么一句躯壳。
“我下一世还要做此等模样,虽说表面柔弱,可心内却也坚强。或者我在地府遇到黑猫,恐是能还魂于尸,不至于全然一死。总之,拜托了!”
说着,风标就要将手中的火珠抛下。他却忽感手边一扯,整个人就搭在了阴阳界边缘,并没有落入黑洞当中。而黑洞的风却从下而来,灌入他的裤子当中。风标一时错觉,就好像自己是赤身站在了冬天里一样。
“你拜托一粒珠子,倒不如拜托我一个活物。”苍老的声音从阴阳界上传来。
风标往上看了看,却什么也看不到。他手边虽有知觉,但他感觉他的手并不是握在这说话人的手上,而是握在一枯木枝上。风标连忙拜托起来:“多谢前辈搭救!晚辈拜托前辈,一定相救晚辈!”
“我在这里等候已久,就为救你而来!”这苍老的声音再响。之后风标整个人就被提上了阴阳界上,被搁在了这阴阳界的栅栏之后。
风标也终于见到了这为前辈的真容,原来他方才攥的当真是这前辈的手,这一位前辈,乃是一树木的精怪。“您是……”风标挠了挠头,“我似在哪里见过您。”
“你必是在岱庙见过我的真身。我乃柏树所化精怪,在岱庙留下了我的一具虚壳。我名汉柏凌寒。”汉柏凌寒笑道。
“是是是!是在岱庙,汉柏凌寒,双干连理的柏树!”风标响了起来,他将火珠往地上一放,朝汉柏凌寒连连拱手,“晚辈多谢凌寒前辈搭救。”
“无需如此。”汉柏凌寒摆了摆手。
“请问凌寒前辈,这阴阳界本不是空有其名并无玄奇的所在吗?此名也只为提醒来人注意安全。怎么这地方,当真有了阴阳两界?”风标问道。
“自它起名阴阳界,此地就当真有阴阳两界了。”汉柏凌寒答道,“神明也有攀附之心啊,依着此名,十殿阎罗就真的在这里设了个阴阳界。”
“原来如此。”风标点点头,继而低头瞧着他足踏的这一块石头,他踩了踩,“这一块石头,也因此有了玄妙啊。”
他这一踩不要紧,他足下的石头竟是随着他的轻踩微震起来,那搁在石上的火珠因此滑走,以极快地速度落往了阴阳界的边缘,不偏不倚,正是方才风标所处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