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邕挨了打以后,总算是记起来,她幼年和少年时期,都是多亏她哥的戒尺才没有长歪。以后一定要谨记,不在她哥眼皮子底下犯错。
山中无岁月,世上已千年。
萧邕在东宫养了三日的屁股,再出门发现她二姐姐的疯病都好了——这好的未免也太快了吧?!你装也好歹装的有诚意一点呗。
萧邕听的一脸黑线。
皇后和谢老夫人在聊天,她平时很少进宫,这阵子身子好了点,跟谢二夫人一起进宫,就是为了看看萧邕。
作为皇后母族,谢氏给人的感觉就是清贵有余,权势不足。萧邕有时候都觉得,她哥不愧是谢氏外孙,谢家男人那一身儒气和风雅,他这外孙继承的比亲孙子都多。萧家朝堂都找不出比他这太子更出尘的人物。
大概就是这份不恋权和骨子里透出来的淡泊,让全朝堂的人都挑不出当今太子的错处。他唯一能被人苛责的,大概就是过于清正不阿,不适合混迹朝堂。
“娘娘放宽心。“谢老夫人含笑着看着萧邕:“咱们呦呦这个面相,就是个富贵一生,无忧无虑的命,错不了。”
皇后淡淡的笑开:“承母亲吉言,只要她平平安安,别的我也不求。”
谢二夫人笑着附和:“皇后娘娘太过谦虚了,凭咱们呦呦的人品相貌,哪里是一个平平安安就能打发的?将来也不知道什么人家能有福气娶到呦呦这样的媳妇呢。不过相信不管谁家,肯定都会十分疼爱公主的,娘娘不必忧心。”
其他几个侯夫人也纷纷点头,慈爱的看着萧邕。
“公主娇俏活泼,心无城府,我看着都恨自己没能有个女儿。”镇远侯夫人。
“听闻公主自小跟着太子殿下一起读书,咱们太子殿下的学问满朝文武,谁人不赞。公主殿下的气质涵养,让人一见就爱得不行呢。”辽远侯夫人这样说。
……
当着她的面就这么谈起来婚事了吗?
萧邕无辜被她们点名,眼见着被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眨巴着眼看看皇后,心道:她什么时候这么抢手了?
二伯母一直想撮合她跟寅表哥,她是知道的。还以为现在要变成老黄历了,如今看来她并没死心嘛。萧邕都有点惊了——她现在不能生孩子不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了吗?怎么,寅表哥不是她亲儿子吗?
皇后淡笑的摸摸萧邕的狗头,笑着道:“上次太子不是送了你一屋子兰花吗?正好你外祖母也最喜欢那个,你带她去赏赏。”
萧邕乐颠颠的扶着谢老夫人去赏花。
皇后不放心的叮嘱:“照顾好老人家。”
萧邕这就有点不服气了,她曾经是多么让人不省心?“母后放心。”又悄悄的附在老人家耳边说:“您放心,摔着我都不会摔着您的。”
谢老夫人笑眯眯的摸摸萧邕的胳膊:“别理你母后,咱们玩咱们自己的去,让她好好见人吧。”
萧邕搀着她,看着“人老心不了‘的活泼样儿,憋了很久的眼泪差点呼啦就下来了。
母后自尽,太子哥哥狱中死的不明不白,谢氏全族抄没,已经年满十六的全部问斩,孩子们发配入苦役司和教坊……
有些事情明明已经被尘封在记忆里,明明不去想的时候仿佛一切都好,但是稍微回想,依然能让人痛彻心扉。
这一刻萧邕才真正的感受到:凡所有发生的,都无法过去。
“这是蝴蝶兰,跟咱们这边的君子兰不一样,跟您院中的铃兰也不一样,原是种在更热一点的地方,而且要勤浇水,才能活的。”萧邕扬着一张小脸,笑着给谢老夫人介绍:“哥哥见我喜欢,特地自己学着照顾,才让这花在咱们这能开的久,开的灿烂。”
老夫人也笑:“燕泥欲坠湿凝香,楚畹经过小蝶忙。花朵离开故土很难存活,如今这小花园如此繁茂,太子殿下真是有心了。你要好好对他,无论什么时候,胳膊肘不能往外拐,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