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城示范区以宋家为主,我也不瞒宋议长。”郑福寿压低声音道:“元奇和朝廷联手大张旗鼓的进行移民、兴办工厂、兴修水利、铁路、公路等基建工程,针对的都是北方这场罕见的大旱。”
罕见的大旱?松鹤年惊愕的道:“连续大旱?”
郑福寿道:“崇祯大旱,宋议长可曾知道?”
崇祯大旱?前明崇祯皇帝时期?松鹤年缓缓摇了摇头,崇祯距离如今已经二百余年,他平素里也不钻研史学,哪里会知道。
“崇祯大旱持续七年之久,南北二十三省遭灾,北方各省最为严重。”郑福寿轻声道:“此次旱情可能不会逊于崇祯大旱,所以元奇和朝廷才会如此大动干戈。”说到这里,他轻笑道:“宋议长眼光长远,气魄过人,以十万元代价争的这示范区落在肥城,既是宋家之福,也是肥城之福。”
松鹤年被这一番话惊的半晌说不出话来,持续七年的大旱!果真如此,花费十万之巨争的这示范区可就真是前值万值了!
郑福寿说完这番话便啜茶不语,他说这番话自然不是无的放矢,无意义的显摆,而是有着明确的目的,肥城示范区不可能一蹴而就,至少也需要一年的时间,不能让宋家急功近利影响示范区的规划和建设。
对于崇祯大旱,松鹤年并不知道,不过要调查是否确有崇祯大旱却难不住他,身为济南大学的毕业生,他有着寻常地方士绅难以比拟的人脉和资源,回到县城他就接连发了几封电报进行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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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他就收到了回电,崇祯大旱,确有其事,从1637年持续到1643年,从华北、西北扩大到皖、苏,旱情之重,亘古未有,山西汾水、漳河均枯竭,直隶九河俱干,白洋淀涸,北方各省大面积淀竭、河涸。
看过电报,松鹤年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琢磨了半晌他才让人去请郑福寿,不料却得回报郑福寿去了河边,正安排人用机器从河里抽水抗旱,他听的一喜,连忙赶往河边。
康河边,在机器的轰鸣声中,河水哗哗的从粗大的橡胶管里流出来,然后顺着饮水渠流往干凅的田地里,前来围观的士绅和百姓兴奋的指指点点。
机器抽水并不是什么稀奇事,机器钻的深井如果需要大量抽水就必须借助机器,肥城的士绅百姓都是见识机器从深井里抽水的情景的,不过用机器从河里抽水却是第一次见到,不是没人想到这一点,而是因为水管太短,无法从河里吸水,就是想买橡胶管都没地方买,压根就没卖的,别说济南城,就是上海都没有橡胶管卖。
看着哗哗流入引水渠的河水,不少士绅都围向郑福寿,要求购买橡胶管和抽水机,甚至有人提出高价购买,郑福寿笑着解释道:“诸位,不是我们不卖,实在是没货,如今北方各省大范围遭灾,抽水机和橡胶管极为紧缺,只能采取各州县限量供给,还请诸位见谅。”
好不人员将一众人打发离开,郑福寿也不敢多停留,正准备开溜,不想却被匆匆赶来的县令洪仁寿和议长松鹤年两人撞个正着,有松鹤年居中介绍,两人免不了一番客套见礼,之后三人移步就近寻了一家临河的小酒肆。
叙礼落座,屏退了掌柜和小二之后,洪仁寿径直道:“肥城赤地千里,郑经理乃亲眼目睹,还望能大力援手,以缓解旱情。”
郑福寿苦笑着道:“非是在下不愿援手,而是元奇严令不得私卖抽水机及橡胶管,各个州县一律限量供应。”
“这又是为何?”洪仁寿不解的道。
“抽水机效率高,河水流量却是越来越小,若是不加限制,下游必然无水可抽。”郑福寿缓声解释道:“肥城也并非上游,若是不加限制,上游州县很有可能将河水抽干。”
听的这话,洪仁寿、松鹤年都默然无语,这个是实情,若是不加限制,下游必然无水可抽,继续旱下去,中游也将无水可抽,见的两人不吭声,郑福寿接着道:“旱情极有可能会持续下去,河流水量会越来越小,甚至有断流的可能,浇灌的田地必须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不能做无谓的浪费。”
松鹤年才详细了解崇祯大旱的情况,知道旱情持续下去,淀竭、河涸将是普遍现象,当即关切的道:“深井会不会也涸竭?”
略微沉吟,郑福寿才道:“理论上说,地下水也不是无穷无尽的,过量抽取也会枯竭,并造成严重的危害,不过,地下水储量极大,只要不长年累月无节制的抽取,问题并不大。”
松鹤年试探着道:“示范区将主要采用深井抽水进行灌溉?”
郑福寿点了点头,“不错,要保证示范区的灌溉用水,必须采用深井抽水,我们拟在肥城建立一个大型自来水厂,既提供肥城百姓的生活用水,也保证示范区的农业灌溉。”
听的这话,洪仁寿不由的暗喜,看来这示范区落在肥城,能为肥城带来不少好处,这可真是意外之喜,倒是要多配合这个示范区的建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