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兵的惨败,炮营的覆灭,令的德军所有官兵都意识到处境的险恶,无须哈斯勒下令,都自觉的加快了行军的速度,一抵达斯坦德顿就莫名其妙的落入清军的包围圈,又接连遭受重创,整支部队的士气已跌落至谷底,都只期盼能够尽快的逃出清军的包围圈。
骑在马上跟随部队前行的哈斯勒阴沉着脸一言不发,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清军居然如此大胆,在兵力处于劣势的情况下还敢主动出击,设下圈套欲一举歼灭他这装备精良的六千前锋。
是清军战力强横,压根没将他们放在眼里?还是清军事先得到风声,已经大举增兵德兰士瓦?如果是前者,至少还有机会,清军再强毕竟兵力有限,不可能阻挡的得了十万联军,但若是后者,整支远征军的处境都十分危险,不过,现在就算是想传递信息也是不可能了,有线电报线路早就被剪断了。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身后传来,他勒马转过身来,就见十几骑快马疾驰而来,最前面的是一个摇摇晃晃的少尉,到的跟前勒住马,一句话都来不及说就栽下马来。
经过询问跟随的士兵,才得知炮营覆灭的详细情况,清军的火炮射程至少在十公里左右,而且射速快,炮弹威力也十分巨大,一发炮弹至少能够覆盖五六十米的范围,另外,炮兵和骑兵配合的十分默契,炮击刚完,骑兵就冲到了跟前,整个炮营一炮未发就被全歼,只逃出来他们十几个人。
看来,清军的火炮技术也同样是在突飞猛进,依然是稳稳的压住他们一头,哈斯勒心里沉甸甸的,脸上神情也更加阴沉。
侯德贵骑在马上静静的望着前方那不断移动的长长的小黑点,三百多骑兵三三两两的散布在他周围,骑兵们为了节约战马的体力都已下马,用随身携带的黄豆喂马,一众机枪兵则在争分抢秒的挖战壕,哪怕是最简单的战壕,也能极大的减少伤亡,所有的步兵都已经养成了随时随地挖战壕的习惯,工兵铲也成了步兵必备之物。
一骑飞奔而来,到的侯德贵身边轻声禀报了几句,侯德贵一直紧绷的神情登时松懈下来,随即兜转马头朗声道:“不用挖了。”见的一众机枪兵看过来,他扬了扬下巴,“来不及了,就凭咱们这点人手,阻拦不了。旅长命令咱们暂时撤离”
听的这话,一众机枪兵都长松了口气,纷纷扔掉工兵铲喘粗气,实则众人心里都清楚,就凭他们这点火力根本不可能阻挡得了三万多德军的脚步,不过,军令如山,明知不可为,也没人敢抗命。
“别歇息,敌人已经距离我们只有三公里了,赶紧撤!”侯德贵说着高声喝道:“上马!”
德军主力如愿以偿的冲出了包围圈,不过,却被清军骑兵死死的咬住了,两条腿哪跑的过四条腿,如果两个骑兵营还在,倒是足以进行驱逐,如今只剩下不足二百的骑兵,对方又有新式轻便机枪,只能是任由对方远远的跟着了。
哈斯勒对此也是无可奈何,此时的他们就象是被一群非洲狼群死死盯住的猎物,没有一点办法,只能是拼力向前逃,尽量争取拖到天黑,只有拖到天黑之后,他们才有一丝生计。
两个小时后,当发现身后和右侧出现越来越多大股部队后,哈斯勒无奈的下达了原地构筑阵地的命令,连日行军,今天更是一整天都处于行军和急行军状态,人疲马乏已是倒了极点,如果能远远甩开清军,或许还能一鼓作气的逃跑,当发现无法逃跑之后,心中仅存的那点信念顿时崩溃,不过,在死亡的威胁下,所有官兵依然是鼓起最后的余力构筑阵地,进行最后决战的准备。
六点刚过,二五二旅就已经追了上来,旅长陈柏村没急于发起攻击,而是打电话先向指挥部禀报,在他看来,德军已是嘴里的肉,根本跑不掉了,若是因为贪功发起攻击,出现大的伤亡,就得不偿失了。果然,指挥部的命令也是着他们就地等待。
天色麻黑之时,二五一旅也赶到了,几颗照明弹在德军阵地上空落下,将诺大的阵地映照的恍如白昼,紧接着,几枚炮弹远近不一的落在德军阵地东侧,很快,天空就中就传来令人心惊胆战的炮弹划空而过的啸声,一连片爆炸在阵地东侧响起,昏暗的天空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硝烟味。
哈斯勒很快就判断出,至少是三十门以上大口径火炮,火炮阵地至少在四千米以外,“清军这是示威。”弗兰克的语气里充满了绝望,投降两个字在嘴里滚去滚来,最终还是咽下了肚。
哈斯勒心里明镜似的,他何尝不知道这仗没法打,大军奔波了整整一天,从上到下一个个都累的跟狗似的,骑兵没了,炮营也没了,面对清军如此强大的炮火,根本就鼓不起抵抗的信心和勇气,别说抵抗,现在是连逃跑的勇气都没有了,也压根没有逃跑的机会。
他甚至隐隐有些后悔,早知道是这个结果,当时就应该就地抵抗,至少还有机会与清军堂堂正正的打一仗,即便是全军覆没,也能消耗清军的一些实力,也能摸清楚清军的战力,不至于象现在这样窝囊。
投降的决定只能他来做,哈斯勒不敢犹豫,他不清楚清军有多大的耐心,不敢他清楚一点,象方才那样一轮炮击下来,必然会造成巨大的伤亡,没有必要徒增伤亡,况且清军对战俘一贯颇为优待。
“我们已经尽力了。”哈斯勒干脆的道:“派人去跟清军谈判,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