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卫民冲着院外站着的那队战士一招手:“都进来进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教俺功夫的师父钟希望!”
那十个战士立马立定站好,同时冲钟希望行了军礼,齐声吼道:“师父!”
王卫民被他们吼得小腿一颤,直接抬脚就踢向其中一个看起来就特别精的小战士,没好气道:“你们倒是会投机取巧,告诉你们,这是俺师父,没你们的份儿!”
围观群众见此情形都惊得目瞪口呆,不知是谁打的头,一个接一个都灰溜溜地走了,他们觉得郑兴华伪装得太好了,现在只祈祷他不要记仇。
钟希望从王卫民的讲述中才得知他是因为跟部队里的一个刺儿头有过节,他将那刺儿头给打了,结果那刺儿头有很深的背景,所以他就被派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小岛上了。钟希望不禁有些唏嘘,安慰鼓励了他几句,后又指导了一下他的拳脚功夫。王卫民很高兴,直言他这是走运了,王大毛几个就没这好运。
王卫民在郑家吃了晌饭,而那十个战士则被他打发回部队了,尽管他们走的时候很是不情不愿的。
吃饭时,王卫民突然就觉得坐在他对面的郑灵有几分眼熟,不由地就又揉了揉眼盯着她看了又看,直到郑兴华不悦地咳嗽了两声,他才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皮道:“嘿嘿,之前都是远远打一照面,这回近了看俺才发现这位大姐长得有点像俺们村的一个人,不过,可能是俺认错人了……”
郑兴华和郑家老两口的脸色都不太好,经过周大的事,他们对郑灵的保护欲就更强了,总感觉哪个男的要是多看她一眼都是有啥龌龊心思的。不过他们还是理智地作了分析,首先眼前这个王卫民,不但和钟希望是同乡,而且还是钟希望的徒弟,其次他的年龄不大,都能做郑灵儿子了,所以应该不是他们想得那样。
钟希望也注意到郑兴华和老两口的异样了,对王卫民道:“你没认错人,她就是孙来福的娘郑灵,你也叫姑姑吧!”
“啊?真是啊?”王卫民很惊讶,直接就问,“姑姑,你的病好了呀?”
王卫民这话问得有点唐突,郑灵以前的病,在乡下人看来就是傻子神经病,都不太好听,所以他问完也后悔了,脸色很尴尬。
“嗯,好了!”郑灵一边说一边就看着钟希望笑。其实郑灵对王卫民没什么印象,事实上在她被治愈前她只记得对她好的人,比如她男人,她儿子以及钟希望一家等等。
王卫民干笑着说“太好了”,他又想起自己小时候和王大毛他们一起欺负孙来福母子俩的事,脸色就更尴尬了,匆匆喝了一碗稀饭就离开了,不过他走时,钟希望递了一个布包给他。他当时心里慌得很也没想太多就提了走了,等回到部队宿舍才回神,心里惊疑,钟希望给他这个做什么?
他好奇地打开,然后就见里面有三个小纸包和两个小坛子,纸包里包着花生米、咸肉干和红薯条(煮熟切丝晒干的,可以直接当零嘴吃)。小坛子里则装着咸菜和辣酱,咸菜是老家腌晒的萝卜干切碎,合着辣椒葱姜蒜,用菜籽油爆炒后装进小坛子里的。除此之外,还有六个咸鸭蛋。
王卫民一下子就红了眼圈,想他自打娶了媳妇后就一直在部队里呆着,本来今年他能申请让媳妇随军的,结果又出了这事。他当然没有自暴自弃,但这不代表他就不想要别人的关心和鼓励了。王卫民用袖子擦了擦眼,无声地咧嘴笑了,钟希望,果然不愧是他们的师父啊!
吃了晌饭后约摸下午两点半的样子,在军营驻地的小操场上,六个文艺兵的慰问演出开始了。
虽然条件有限,但战士们还是用砖和床板给他们搭了一个简易的小舞台。慰问节目总共就十个,六个文艺兵每人一首歌,算六个节目,然后是女兵独舞一个,女兵四人群舞一个,男兵口哨独奏一个,最后是两个男兵的相声。
小岛上的居民并不多,总共不过五十来户,两百多人,所以只要他们规规矩矩地坐整齐了,小操场上还是盛得下的。但结果就是很糟乱,很多人都在墙头上猫着,还有小孩子哭喊狼嚎地在人群里找自己爹娘以及大人打骂孩子的声音。
王卫民有心让战士们维持一下秩序的,但毕竟兵力有限,而且这慰问演出就是演给他们当兵的看的,他们要是因为跑去维持秩序而错过了节目可就得不偿失了,所以,就这样吧,只要他们不破坏军营里的基础设施,不顺手牵点东西啥的,他就睁只眼闭只眼吧!
钟希望也和郑兴华、郑家老两口以及郑灵一起过来了,被王卫民请到了中间前排的最佳位置。他们面前还摆了一张桌子,桌子上放了几个军用茶缸,茶缸里是飘了几片茶叶的热茶水。前来看演出的群众一见王卫民这般做派,更是对郑兴华的身份感到怀疑了,于是一种莫名的敬畏渐渐地自他们心底生了出来。
王卫民走到钟希望面前,悄声跟她说:“俺姐,谢了哈!”
钟希望挑眉看他:“你小子以前跟着大毛学,死活不愿叫我姐,咋地,一点吃的就将你收买了?”
王卫民腾地一下臊红了脸,摸摸鼻子道:“俺姐你真是的,你就不能给俺留点面子吗?”
钟希望立马对王卫民刮目相看:“不错,脸皮厚得可以!成大事者的前兆!”
钟希望此言一出,一片闷笑的“噗”声传来,王卫民立马凶巴巴地朝一圈人扫视过去:“笑屁笑,这是俺姐在夸俺!”
又是一片闷笑的“噗”声,王卫民伸手虚点几下,转而老神在在地坐到钟希望身边看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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