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
“你这个人不是从来都不给自己留后患的吗?为何还能容忍太师继续在皇城里立足?你把自己和他之间的私仇忘了吗?”
“私仇?”顾珏清的眸底掠过一抹疑惑之色。
她跟太师之间的私仇……蝶王指的是哪一件?看蝶王的神色,仿佛知道什么似的。
“你该不会真的忘记了吧?就两年前的那件事啊。你把他的小儿子给打成了废人,你不记得了?”
顾珏清:“……”
她不是不记得,而是压根就不清楚。
除了蝶王之外,没有人在她面前提过这件事情。
她原先一直以为,太师对她的憎恨也许是来源于嫉妒,毕竟在先帝那个时期,太师的权势地位都比现在高,而龙祁世登基之后,先帝时期那些位高权重的老臣们被逐渐削弱了势力,一些年轻的后起之秀挤进了一品大员的行列,甚至能与老臣们平起平坐。
老臣们应该明白长江后浪推前浪的道理,年纪大了就该少操心,不该整天想着跟年轻的官员们争高下。
可蝶王今日却提起了她跟太师的私仇,还关系到太师的小儿子,这就不得不让她好奇了。
蝶王刚才说:她把太师的小儿子打成了废人?
不,不是她,准确地应该说是前顾相才对。
顾珏清望着蝶王,“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谁告诉你的?”
“我也是听旁人说的。”
“听谁说的?”
“钱司辰……”
“他怎么会在你面前提起这个事?”顾珏清随口问道,“你们之间有来往吗?”
听顾珏清这么问,蝶王心里难免有几分心虚。
他之所以会跟钱司辰打交道,还不是因为在钱司辰面前无意泄露了顾珏清的女子身份。
在顾珏清面前,他可不敢说出真正的原因。
或许是因为心虚了,以至于他没有多去思考顾珏清的反应,换成精明些的人,就能够看出顾珏清对于此事也有几分茫然。
“我跟钱司辰之间……就正常的生意来往。”蝶王想了想,解释道,“你也知道我是干什么的,他花钱请我去帮他杀他继母娘家的人,这不也挺正常的吗?既然有生意来往,偶尔也就会坐下来一起聊聊,你也知道钱大官人跟太师的交情好,所以,钱司辰有一回听到他们的谈话,就知道了这事,他觉得咱俩是好朋友,所以让我提醒你,务必要早点解决太师,你们之间的私仇可深着,太师绝不会回头的。”
“你从钱司辰那里听到的说法是什么样的?”顾珏清一本正经地询问道,“我很想知道,他所说的是不是符合事实。”
不管符合不符合,她根本就没办法判断。
但她认为,从钱司辰那里听到的版本,和真实事件应该是八九不离十。
蝶王没有细想,便告诉了她,“太师的小儿子和几个狐朋狗友,在深巷里调戏良家妇女,结果你刚好路过,想把他们全送到官府,他那小儿子喝多了,想跟你动手,结果被你打得下半身都不行了……没错吧?”
顾珏清:“……”
前顾相也是个彪悍的人物,这一点她早就知道。
哪怕前顾相是个狠毒、自私、冷酷的人,身为女子,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终究是不忍心看到其他弱女子羊入虎口,解救那弱女子只是举手之劳。
至于把太师小儿子下半身踢废的事……大概是动起手来的时候没注意,踹到了不该踹的地方。
“没错,然后呢?”顾珏清继续询问,“你还知道些什么?”
“后来,太师到处求医问药,但是他那小儿子的病压根就不能治了,他那小儿子不甘心,自己又外出求医遇上了江湖骗子,乱吃药,结果就把脑子给吃坏了,成了个傻子。当年这件事情,知情者应该没几个吧?太师要面子,这种事情他不敢对外说的,怕丢人,所以他跟你不能明着打官司,就只好背地里对付你……钱司辰就是这么跟我说的。”
“嗯,他的消息还挺灵通。”顾珏清说话时,看了一眼灶台底下的火,“差不多可以熄火了,蒸笼里的东西可以拿出来吃了。”
蝶王闻名,注意力一时被美食给吸引了,“里面有些什么好吃的?”
顾珏清道:“等会儿你就知道了,我灭个火,你拿抹布垫手,帮我把蒸笼端出去。”
蝶王叙说的事情,真的给她提了个醒。
马太师不是寻常的政敌,撇开争权夺利这一点,他跟她结怨太深了,这种梁子结下来,只要人不死,这辈子就别想消停了。
所以……
她真的不能给自己留后患了。
蝶王把蒸笼端到了桌上,把三个蒸笼盖子全打开了。
“呀,这个我好像没吃过。”
他望着新鲜出炉的烧卖,顿时就感兴趣了。
拿筷子夹了一个,吹了吹热气,便往嘴里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