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青脸肿的刘瑾靠在床边,下面一滩尿液,委屈地直掉眼泪:“人家都说了,这次是真的,是真的啊!......你怎么就不相信呢?”
何瑾这会儿的脸色,却跟吃了苍蝇般难看:“行了!哭哭啼啼的,跟我这么着你了一样。你也真厉害,都吓尿两回了,还敢不说实话!”
“你本来就糟蹋了奴婢,还不相信人家,奴婢不活了啊!......”
刘瑾猛地起身,冲着寝殿的一根柱子就作势撞了过去:“奴婢要以死明志!这次是真的,真的是真的啊!......”
何瑾却抱着胳膊,根本不搭理这茬儿。
“奴婢可是太子殿下身边,最离不开的人儿。我死了,你也要陪葬!”刘瑾这时抱着柱子,一副‘我真的要撞啊’的表情,但眼神儿怎么看都有些......嗯,不怎么令人信服。
何瑾当然还是不搭理,但心里其实也有些发憷了:虽然这娘娘腔寻死觅活是假了些,但他口口声声的样子,好像?......
可就在这‘二瑾’僵持的时候,殿外丘聚的声音便传了过来:“何百户,你怎么还不赶去面圣!”
这一下,何瑾才真的惊了:“陛下真找我?......可,找我能有啥事儿?”
刘瑾这就傲娇了,哼了一声,脸上的神情立时换成‘你不求我,我就不说’的模样。
何瑾当即大怒,上前拎起他的脖子,道:“还想当空中飞人是不是,想再尿第三回裤子是不是?”
刘瑾顿时就泪崩了:“何,何瑾,你简直欺人太甚!”
“我,我日后定与你不共戴天!......唉,别别,我说,我说还不行吗?......哎,哎,我都服软了,你怎么还扔!你这人......不厚道啊!”
......
收拾完刘瑾,何瑾才拍拍手,神清气爽地跟着丘聚来到了西暖阁。
一见到阴着脸的弘治皇帝,他不由分说便五体投地拜在了地上,高呼道:“陛下皇恩浩荡!如此心念微臣一州城小吏,真令微臣感动不已、刻骨铭心!”
“陛下对微臣如此,可见对大明臣民亦如春风般拂面、如阳光般普照......吾皇就是微臣心中永不落的太阳,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番话落,原本气氛尴尬的暖阁,顿时更加尴尬了!
弘治皇帝已经彻底的震撼了:这,这昨日一次也就罢了,今日还敢来?
刘健更是面上充血一般,脸红到了耳根:何瑾,你真乃我河南百姓之耻!
谢迁瞪大眼睛,如怪物一般的看着何瑾:佞臣,这家伙绝对的千古佞臣!
即便是深藏不露的李东阳,竟也脸色骤变:好,好小子,好有胆色,好不要脸啊!......
唯独朱厚照,对何瑾却是更加敬佩莫名:何百户,果然乃忠臣啊!一如既往地真情流露,丝毫不矫揉造作,跟那些装模作样的妖艳贱货们,就是不一样!
足足沉寂了半柱香的时间,西暖阁里静的似乎连掉根针都能听见。何瑾却一脸懵圈儿,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了弘治皇帝一眼。
弘治皇帝才有些反应过来,随即一拍龙案喝道:“好你个何瑾!昨夜究竟跟太子说了什么,什么零和博弈、野菜饽饽的,这与修筑大同城墙有何关系?”
揍了刘瑾后当然有收获,来的一路上何瑾也早有了腹案:忽悠,是忽悠不了的......皇帝又不是傻子,何况刘健、谢迁、李东阳,这三位大学士,哪一个不是人精中的人精?
说实话,何瑾其实连眼睛,都不敢跟他们对视。总害怕自己的心思,被他们洞若观火的眼睛看得个通透。
而这一次,更是只能实话实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