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初见他戴上了帽子,帽沿垂下来,几乎挡住了他整张脸,比起冀北城时,他似乎又瘦了一圈……
在夙樾走到门口时,江月初咬了咬牙,终于是看不过他如此虚弱的模样,突然道:“我可以给你开别的药让你拖延几日,但是你必须尽快准备好三天的时间,我给你解毒!”
夙樾停下脚步,回头冲莫燃笑了笑,那笑容竟有些得逞的意味,他走的缓慢,似乎就在等江月初这个决定似的,“月初果然有办法。”
江月初很是无奈,说道:“我之所以不想给你开药,是因为你的身体除非解毒,没有什么能够缓解,若非要拖延,就只能……开毒药,你的身体只能用毒药来平衡,而多加一味毒药,又是一份痛苦。”
夙樾却神色未变,笑着说:“我吃的毒药不少,早已习惯,月儿还能开出令我痛苦的毒药,我倒是有些好奇了。”
江月初看着夙樾的笑,心里不知为何揪着疼,这个人,从见面开始就让她心疼,“你就不怕我毒死你。”
夙樾道:“你不会……不过,若能死在你手里,也比死在别人手里强。”
风澈看了眼夙樾。
江月初已经知道夙樾的决心,不再劝了,只是转而说道:“如果抓到坟山老祖能帮到你的话,你现在把她带走也行。”
夙樾看向江月初,“坟山老祖修为不弱,留在身边是个不错的打手,你舍得给我?送出去可就难免一死了。”
江月初道:“这有什么舍不得的。”
夙樾却是笑了,“不急,借口捉坟山老祖,也能拖延些时日,否则接下来我就该去雪漠了。”
江月初明白了,只点了点头。
“好了,不说了,宫里怕是等不及了,告辞。”夙樾说着,便走了。
只剩下江月初和风澈。
江月初往桌子上一趴,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真是复杂,子言是黄帝的儿子,难道雪漠王要求夙樾远去雪漠,黄帝就同意吗?”
虽然江月初没有爹娘,但是族长爷爷待她极好,族中和睦,战斗时从来都是彼此依靠,更别说血脉相连的亲人了,公孙瑶芝那样狠毒的女人,对江文媚也有真情,难道帝王家真就没有吗?
风澈凉凉的说了一句,“黄帝又不是只有子言一个儿子。”
江月初顿时看向风澈,道:“好无情,这能用一个两个来解释吗?多子言一个不多,少子言一个不少?那是儿子还是工具?”
风澈只笑不语。
江月初撇了撇嘴,看来,与工具也无异。
过了一会,江月初甩了甩头,也不想那些让她想不通的事了,她抽出纸写出了一张丹方。
这便是她要给夙樾炼制的丹药,是一枚毒丹,许多草药她手里还没有,明天必须出去买了。
抬起头时,见风澈支着头坐在那里,正漫不经心的看她,江月初顿时奇怪的问:“你还赖在这干什么?不回你自己的房间吗?”
说完这句话,江月初的脸色猛地微妙的变了一下,因为她突然想起来这个房间便是风澈的房间。
“月儿,你对子言太好了。”风澈的心思却在别处,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什么?”江月初一时间没听明白。
风澈却起身走过来,两只手撑在桌子上,探身向前,双眸锁定着江月初,“我说,月儿你对子言太好了,好到……我要吃醋了。”
他突然的靠近,江月初只觉得风澈现在的气息并不是看上去那么云淡风轻,有些压迫,可具体怎么回事,她又说不清楚,只觉得不自在。
往后靠了靠,后背贴在了椅背上,她抬头看着风澈,奇怪道:“你吃什么醋?你整天过的如此逍遥,连个害你的人都没有,你跟子言比什么?”
“谁说没有害我的人?想让我死的人也不少。”风澈说道,继续靠近。
江月初已经无处可退,这样咄咄逼人的风澈让她没来由的紧张。
她觉得风澈简直有病,凉凉的看了他一眼,故意道:“那等到你被追杀的时候再说吧。”
“……月儿,我真的会吃醋的。”风澈似乎说的认真。
他顿时觉得,一身清净有时候也不好,你看,少了多少被关心的机会?
“关心你的人那么多,可子言却只有他自己。”江月初说道。
风澈微微皱眉,“所以,月儿只是同情子言?你觉得他可怜?”
江月初终于忍不住去推这个发神经的人,道:“别把我们的友情说的这么俗气,我若帮一个人,只可能是因为我愿意,没有那么多必须的理由。”
风澈身体未动分毫,却是抬起一只手把江月初的手握住了,他定定看了江月初几秒,忽然呵呵一笑,“你若这么说,我便放心了。”
心跳忽然间快了一些,因着风澈那专注的眼神,还有如此近距离的笑,这厮,笑起来杀伤力太大了……
江月初抽了抽手,没抽出来,风澈握的紧,他的手很大,也很热,周围安静的可怕,江月初故作镇定的凶道:“那你抓着我的手干什么?”
“哦……没什么,给你暖暖。”风澈得寸进尺的两只手都包了上来。
江月初在桌子下踢了他一脚,风澈才抱着膝盖退开,“月儿今晚踢我两次,这只膝盖都快废了,月儿,这次非要你给我揉揉了。”
江月初无情的说:“就算是真废了,我也能给你医好。”
风澈很是无奈,也不卖惨了,直起身慢慢往出走。
江月初下意识的问:“你要去哪?”
风澈回头,笑的惬意,“刚刚不是月儿赶我走吗?怎么,改变主意了?夜长慢慢,是不是需要我陪?”
江月初顿时抓起手边的书砸了过去!这厮真是不配被关心,她根本没必要为了占用了风澈的房间而愧疚。
风澈笑呵呵的接了,顺道拿走了,“没有月儿陪,有月儿的书也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