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这顿,估么着再也没人会拉着她喝酒了,毕竟,太史大人他呀,体虚啊。
一个“体虚”,文文雅雅客客气气地道尽了男人身上一切难言之隐。
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得亏她不是个真男人,不然真得被这黑人不脏手的混蛋活活气死。不过,即便如此,阿绫还是气得不行。
因为众人都在高压强权下安分守己了起来,于是那之后,便是一阵长久的沉默。即便有什么声音,也是阿绫缩在案台下听不出声响的动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阿绫在心里对百里臻进行了一百零八十蹂躏并顺带问候他祖上八百辈子之后,她终于听到那个把她塞在这个鬼地方的男人轻轻敲了敲桌面,道了声:“出来吧。”语气轻松,压根没听出他有什么负罪感。
人都凉了,还出来个头啊!
还有他当时敲门呐,敲两下人就出来了,他怎么想得这么美呢!
气得不行的阿绫,又在黑暗中朝那外面的人翻了个巨大号的白眼,随后艰难地扭了扭身子,用尽力气,朝那双盘坐在案前的腿,伸出自己的小爪子,拽了拽他的衣服,声音有些无赖。
“你帮我。”
大抵就是个“明明方才是你塞我进去的,如今你若是不好生请我出来,我便不出来了”的意思。
百里臻的眼神,随着阿绫的话语和动作,微微深了深。
睿王殿下是什么人呐,那可是谪仙下凡,自然不屑于撒谎了。没错,他承认,方才这小丫头求他帮忙,他确实有很多办法能遮掩过去,可他偏偏选了这么一种,就是故意为之的。
故意把她塞在自己所坐的案台下,看看她究竟有什么反应,也想借此好好惩罚她一番。
不过,这都是这一举动之后,百里臻反过来在心中升腾而起的思绪。
然而,在那个当口的时候,比起这些乌七八糟的理由,一切都是下意识的举动。
是的,更重要的是,百里臻想将她放在身边,放在只有他才能看得到的地方,这样他才好能看着她。
这小丫头大多时候看着极为稳重,甚至还有些少年老成,但实际上,却是个性子活泛的,一旦没人看管了,她便整个人都放飞自我了。
很显然,让她在回座用饭已是不可能了,虽然她装作男子无人怀疑——睿王殿下在这点上深刻怀疑是举国上下全眼瞎,就他一个心灵的窗户是亮闪闪的——但,阿绫到底是个姑娘,真应付这群军中的大老粗肯定不行。如此,他便只能顺势将她放出这大帐去,可百里臻也不愿这样做。
不说别的,就一想到这么几十万人的大营中,到处都是雄性动物,就她这么一个女孩子孤零零在外面晃荡......
看着那双在他的衣角上拽啊拽的小手,和凑近过来无辜看着他的大眼睛,百里臻的脑子里,已经自动脑补出了一副百万雄狮虎视眈眈地围着一只小白兔,每个都对它垂涎不已的可怕场景。
想想他就担心得胸口呼吸不畅,两眼发黑。
睿王殿下只是体验了这么一瞬间让他智熄的假象之后,便如同保护自己的幼崽一般,下意识地把属于他的小白兔塞在了案台底下。
——阿绫:咪咪咪???
——案台:汪汪汪???
——小白兔:我是谁我在哪儿我来干什么......
老父亲睿王殿下直到把自己的崽子锁定之后,整个人浑身炸起的毛才渐渐平顺下来。
——崽子阿绫:不,我不,我炸了!!!
尽管他的表情依旧看起来毫无波澜,仿佛这种事情做得很顺手一般。
因为心态和缓了下来,随后百里臻就又恢复如常,安静地吃饭,安静地把下面所有的将军都目送走。
直至大帐内肉眼可见的只剩下百里臻和阿绫之后,这位老父亲才真正彻底解除了浑身的警报。
他伸手敲了敲桌子,叫那只小白兔出来,却只见着她探出了一只小白手。
她的小爪子,顺手就拽了拽他的衣袍,以十分理所当然的态度要挟他“帮忙”。
似乎还有点小脾气呢,对他连敬称都不用了。
百里臻倒没觉得哪儿被冒犯了,甚至在看到自己被她三番两次抓皱了跟麻叶似的衣摆时,眉眼微微弯了弯,以几不可见的弧度。
“怎么帮?”某人明知故问。
“自然是怎么塞进去的怎么拉出来啊。”阿绫一副“你是不是傻”的语气,这个人真是恶劣地没边儿了,居然这会儿还饶有兴致地和她开玩笑,他是不知道这里面又多压抑多阴暗吗?
回头等哪天她有权有势了,非把这丫的也塞在案台底下,让他感受一下这什么滋味儿。
......不过,这大概不可能的吧。
这个念头在脑中出现了仅仅一秒之后,就被阿绫给放弃了。
阿绫虽然气得狠,也知道有生之年,自己再有本事,也盼不到骑在睿王殿下头上作威作福的一天。
——人活着,还是要有梦想的,万一实现了呢【手动眼斜.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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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雕小剧场:
阿绫:百里臻我真想摇摇你的脑袋,听听有没有海浪的声音!
臻臻:你年纪轻轻就耳朵不好了吗?
阿绫:你才耳朵不好了!你这样是娶不到媳妇的!
臻臻:我有媳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