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愕然地杵在原地,任由少女死死抱住他的脖子,如挂在树桩子上一样,在他的耳边发出震耳欲聋的哭声。
他是谁,他的哪儿,他在做什么.......
此时,这条街上的人原就不多的,剩余个把摆摊的小贩和临街的店家,正欲关门打烊。如今听到街上传来女人的哭声,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或从窗户口,或从门扇里,或从楼头上探出头来,好奇地张望着黑乎乎的街面。
那哭声还在继续,似乎比夜风还要长,一口气便要风风火火闯天涯一般。
男人已从瞬间的愕然中惊醒,他自然是意识过来,这定是某人自导自演的戏码,而他什么都不要做,只要做个没有感情的木桩子就成。但是,那哭声就在他的耳旁,听得他是不胜其烦。
他皱了皱眉头,憋了好大的一口气吐了出来,到嘴边声音却转而变得拘谨无措,显得很是慌张:
“别......别哭了......”
怀里的人却是不听,还在哭,隐约间,似乎还带着转音,哭得是九曲十八弯峰回路转,哭得是振聋发聩响彻云霄。
只不过,她的内心活动已然变成了:殿下也是天然戏精,真上道!
她死死抱着“天然戏精”的脖子,不要钱的眼泪往他的衣领子上抹。感觉前戏差不多足够了,这才一边哭一边道:“夫君,你是不是骗我!你为什么要骗我啊!”
噫,果真是个负心汉和痴情娘子的戏码。
围观群众看着现场,心下道果然如此,毕竟,女人的哭声大多数也就会出现在这种场合了吧。
“没......我没有......我不是想骗你的......”男人小声地反驳道,明显听起来中气不足,很是心虚。
“没有?”女人的哭声戛然而止,仿佛呓语一般讷讷地重复道,“没有......哈哈哈哈......没有!你居然跟我说没有!!”到了最后,已是一边笑一边尖叫。
众人摇了摇头,得,又疯了一个。
“我是真的......”男人的声音还在挣扎。
而女人的声音已经冷静了下来,甚至已是显得冷酷无情,好像自悠远的黑暗中传来:“那你告诉我,那封信是怎么回事?你别以为我不识字就可以糊弄我,我在出门前就问我隔壁的秀才了,我一直在等你主动告诉我,可是你——”
女人忽得发了狠一般,一把推开男子,男子不妨,被推了个踉跄,还没站稳,便被女人又一次扑了上来,指着鼻子喊道:“你却始终都没主动坦白!你说,那封信上可是......”
围观群众不由得纷纷竖起耳朵,凝神屏息打算听八卦最终的真相。
“好。”一直有些切切诺诺的男人忽得深吸了口气,声音尽量平稳地道,“我说。”
女人不答,静静地望着他。
男人又是深呼吸了几次,这才道:“信上是说,岳丈他......病危了。我怕你也出什么好歹,一下子接受不了也病倒了,你身上难受不说,还可能再也见不到他老人家。是以,我才......诓你说他老人家是病了......”
说到这儿,男人沉默了片刻,复又道:“是我不对,我不该对你隐瞒真相,可我......可我是真的为了你好呀!”
围观路人:......
是肤浅的我们输了!
看着刚开始的架势,按照一般的套路,有几个不会往男人那啥啥上去想啊,谁能想到居然是个夫妻相携的故事。倒是,还挺感人的呢!
“我......我还当是我爹他......”女子愕然地止住呼吸,半是后悔半是后怕地说道,“怪我当时太急,就将病重听成了病故,还......还误以为你......我对不起你啊!”
女子一边说一边哭,眼看着那哭声将要更大了,便见男子快步走上前,将她揽在怀中,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安抚着她的情绪。
围观路人:是什么,让我的眼泪掉了下来。
沉默了一会儿后,不知道哪家在黑暗中喊了句:“好啦,夫妻哪有隔夜仇,小娘子快些去看你家爹爹吧。”
这一声之后,便瞬间有不少人自四面八方应和了起来:
“可不是,快去快去!”
“老天爷保佑,所有人都平安无事啊!”
“从这儿直走之后到隔壁街去,那儿更亮堂些!”
......
面对这多方“应援”,这夫妻二人忙感激地点头谢过,快步相携而去。
围观的路人也纷纷继续做自己先前手头做着的事儿,有的回家,有的打烊。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这对“夫妻”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七拐八拐走到一间民房后,忽得闪身不见了。
再一晃,二人已经走进了早就在日月城中安排好的一处不起眼的民宅中。
走到己方的势力范围之内,扮作妻子的少女终于舒了口气,而后朝她的“临时丈夫”挑了挑眉。
大概,谁也不会想到,那个本应该上午进了城的太史此时竟然扮作一个女子,混过了守城士兵的眼睛;而那个传说中重病在床居于玉龙关内的大汉睿王,则光明正大地进了日月城。
而他们彼此身边,竟然没跟着一个护卫。
这便是他们的策略,因为知道有人定然盯着他们,那么,索性就做到明处,光明正大地让“司马太史”进城,随后,他们再以普通人的身份混进城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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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雕小剧场:
阿绫:夫君,你是不是骗我!你为什么要骗我啊!
臻臻:分明是你骗我。
阿绫:我哪骗你了,这场戏顶多算临场发挥,不算欺骗。
臻臻:你骗我的次数还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