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医可不是什么好差事,学起来枯燥无味,学成之后干的是良心活儿,一不小心出现点异常,患者可能没什么,自己却先良心上过不去了。
容教授心疼闺女,知道她是个心地善良、极有责任心的孩子,也便不想让自家小姑娘学医,平白的受这份苦、吃这份罪。却没想到,千算万算,到了背后被同事给暗算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拉自家小姑娘入了医学这行呢。苦就苦点嘛,反正考古也没比学医好到哪里去;怕被男医生骗,那就索性由他这个老父亲护着嘛,他在这儿看着,谁还敢动他的宝贝闺女不成。而且,自家小姑娘的记忆力和耐力,那可是学医的好苗子啊。容教授真是越想越后悔,越想越后悔,后悔到恨不得揪头发。
“您又想骗我学医呢,容教授,不带您这样的啊。见缝插针地就来这么一句,您累不累啊,您不累我还累呢。”阿绫伸出一根中指,轻轻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平光眼镜,她干活儿的时候喜欢戴一幅平光镜,护目防灰两不误,而且,自我感觉贼帅,在阿绫的脑补里,她戴上眼镜,就是那种中世纪英俊青年的feel,“劝人学医,天打雷劈啊。我才不要年纪轻轻就愁得掉头发呢,不要不要。”
“你看老爹我还头发浓密呢,掉了吗,掉了吗?!”容教授这会儿被闺女激得真的抓起了头发,开玩笑,他老容家祖上就没脱发基因,代代浓密,就算是老了也是浓密的银白色好嘛。别把秃头都怪到职业上,和基因以及生活习惯也有密切关系的好吧。
好看的容教授表示,自己才—不—掉—毛呢。
“那可不,容教授谁呀,年过不惑却依然保养得当,肤白貌美大长腿,还有一头浓密的黑发,羡慕死人了。”阿绫撇了撇嘴角,脸上一脸嫌弃,话却软了下来,柔声道,“最近我实验经费发了,给您办公室快递了一箱糖浆,记得收着啊,连台的时候多喝点儿,虽然看上去还年轻,实际上到底也半百年纪了,不比那些二三十的,别太拼,就算拼也要注意身体,免得一不小心体力透支了,一下子晕在手术室门口儿了,您说人家是先照顾患者还是先照顾您呐。再说了,您这身份晕在地上,那可太丢面子了吧。”
“就会在我跟前儿贫啊你,换个人这态度你试试,试试看我饶不饶得了他......”容教授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到后面忽然沉默了,再一看,只见他悄悄地背过脸去。大抵,是不想让妻女看到自己略微有些发红的眼眶吧。大男人的,被人瞧着哭了,那可丑气。
坐在一旁沙发上一边全称不说话默默看购物宣传册,一边竖起耳朵听父女俩斗嘴的肖女士,则在局势明朗的同时,唇边悄悄扬起了一抹慈爱的笑意。
瞧,生个姑娘多好,小棉袄呀。乖乖巧巧的,还知道发奖金了给老父亲买糖浆,对连续高强度工作的外科医生来说,这可太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