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谨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庄少谦,半响才松开自己的手,也叹了口气,“可惜了!”
晴安并没有去问他说的可惜,到底是没杀他可惜,还是可惜了庄少谦这样一个人才,却变成如此扶不上墙。
两人没有再说话,同时起身,悄然离去。
他们身后,庄少谦缓缓睁开迷茫的双眼,看着头顶漆黑的夜空发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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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辅相府养了两日伤,尹凤倾终于受不了叶谨整日一副要把他吃掉的目光,嚷嚷着拉着晴安回圣安侯府去了。
为了不被老夫人发现他受伤的事情,两人遮遮掩掩地回了墨逸轩,刚坐下喝了杯热茶,便听见老夫人颤颤巍巍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
“倾儿呢,倾儿在哪里?”
晴安与尹凤倾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
尹凤倾只得快速起身,开门走了出去,彼时老夫人带着三位夫人一行浩浩荡荡地,已经进了院子,走到房门口的台阶下了。
换上一副笑脸,尹凤倾迎了上去,拉住老夫人的手臂,“这么冷的天,祖母怎么亲自过来了?有什么事情,叫个人来吩咐一声,让我过去就是了。”
老夫人却挣开他的手,拉着他上上下下地瞧,“听说你受伤了,伤在哪里?嗯?”
大夫人几个也是一脸担忧地挤上来看,二夫人在他身后扶住他的手臂,抬手想要按按他的肩膀,却正好碰到了左肩受伤的地方。
尹凤倾一时没忍住,吃痛般咧了咧嘴,旁边心娘急忙上前道:“瞧这样子,世子爷定是伤在左肩呢!”
尹凤倾脸色有些难看地瞅了她一眼,才看向老夫人,“祖母,我也就是肩膀上擦了那么一下,是哪个不长眼的,跑到您面前跟您嚷嚷我受伤的?”
他边说边将老夫人和大夫人几个引进屋里坐下。
老夫人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你就哄我们吧,要不是心娘担心你,让人随时注意着这边,我们几个都还蒙在鼓里呢。你老实告诉我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不等尹凤倾拿话来哄她,她又指着他补充道:“不许蒙骗我们,心娘有个老乡在辅相府干活,她今天见到那个老乡,已经将你这两日在辅相府治伤的事情告诉心娘了。”
尹凤倾在辅相府治伤的事情,虽没有大张旗鼓,但也并未瞒着府中众人,毕竟两人进去,也不可能把所有人都瞒住。几人都觉得,与其遮遮掩掩的欲盖弥彰,还不如大大方方的,反而不会引起有心之人更深的怀疑。
尹凤倾听了老夫人的话,颇有深意地看了心娘一眼,“真没想到,心娘这么厉害,这眼线都布到辅相府去了,也不知叶少相知道了,会怎么样!”
老夫人微微皱眉,“你这是说的什么,万事不过是凑巧而已罢了,哪里算得上什么眼线,再说心娘不过是关心你,你这样说,可是冤枉她了。”
心娘脸色有些发白,嘴唇蠕动了两下,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二夫人见了,忙拿话岔开,她们几个也是真揪心尹凤倾地伤势,不想在这些事情上浪费时间,故她上前一步,拉住尹凤倾的左臂,就要去扯他左肩的衣裳。
尹凤倾好歹也是个大人了,满头黑线地退开一步,“我的好二娘,好歹也让我知羞一回,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就来扒我的衣服,这多不好呀。”
二夫人原还没觉得有什么,被他这么一说,脸也少不得红了两下,啐了尹凤倾一口,“你这小子,真是反了天了,居然这样说你二娘,看我不教训你!”,说着真上前拍了他一后脑勺,才拍拍手走回老夫人旁边站好,“老祖宗,我已经鉴定完毕,这小子伤势一般,您老就别担心了。”
尹凤倾展开个大大的笑脸,凑到老夫人身边,“是啊,祖母,您瞧我这模样,像是重伤的嘛?有叶少相在,那些个宵小之辈都不够他的人轻轻一捏,我不过是倒霉,被擦了下皮罢了。”
老夫人在旁边听了,念了几句阿弥陀佛,“还好遇见了叶家少相,不然还真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呢!”
她转头看向大夫人,“瑞溪,你待会儿回去就准备一份厚礼,让管家送到少相府去,感谢少相的出手相救之恩。”
尹凤倾在旁听了老夫人的话,好不肉痛,自己这伤明明是叶谨招惹来的,痛得要死要活也就算了,还要给他送礼,那不是亏大了,不行,这厚礼,等管家送出去,就去截回来,不然,爷这心里非得憋屈死不可。
大夫人慎重地点头答应了,这才看着尹凤倾道:“不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哪里来的刺客,居然敢动我们圣安侯府的人?”
尹凤倾打着哈哈,“娘你就别担心了,不过是几个宵小之辈,想打劫钱财罢了。”
老夫人闻言,颇有深意地看着他,半响才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大了,懂得照顾我们几个了,只是老婆子我也还没有到老年痴呆的地步。你混迹京中多年,谁人不识,有哪个宵小之辈会突然去打劫你的钱财。”
见尹凤倾低了头不说话,她瞅了旁边的晴安一眼,又叹了口气,“这种事情,有了一次,就有第二次,我还是找一下你爹以前的下属,给你配两个侍卫吧,以防不测。”
尹凤倾闻言,倒也没有再拒绝,又好好安慰了老夫人几个,才将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劝了回去。
尹凤倾回到房中,连着吼了几个“FUCk!”,抬头时,却见晴安闪着发亮的双眼一煞不煞地盯着他看。
他顿时浑身一激灵,心里发毛,抱住双肩,连连退后几步,一脸警惕地看着晴安不断向着他移动的双脚。